秋颜宁哑声问:“那你想我如何?”
宫女道:“我且问你,古往今来罪人是怎么认错的?”
秋颜宁懂了。
她向几人跪下,将头低,埋磕头道:“我认。事事都是我的错,我认。”
这一跪,她连仅存的东西也没了。
“哈哈哈哈,妙啊,果真是老天有眼!”
宫女见状大笑出声,这笑声落入白棠耳中变得极其刺耳,她只恨不能杀了这几人。
宫女在笑,嘴中高喊:“瞧呀,废后认了!”
这一喊无数宫人都来旁观,只差没一人一口唾沫,无数讥笑如利刃,让白棠觉得刺耳、炸疼。她们面容扭曲狰狞,满嘴污言.秽.语,恨不得将所有恨发泄在秋颜宁身上。
秋颜宁已无地自容,但一想白棠的后事,便问:“现在可能帮了?”
宫女却故装傻,气声道:“咦?你为何要强迫我们帮你?你本不用如此,是你自己要这样的。”
秋颜宁如雷打一般,怔怔盯着众人,无力到:“分明你们……”
她气得连话都说不完,眼泪流个不停,脑子快要炸开,整个人胸腔提着一股气。
宫女却嗤笑着摇头,也不知是谁,将一把生锈的锄头扔给她,之后便一哄而散。
秋颜宁跪坐在地上已毫无生气,目光涣散空洞,她呆呆盯着锄头,突然低笑出声。
随即,她止不住狂笑,摇摇晃晃站起来,癫狂似的四处游荡。这些年太多痛苦压在她身上,再加白棠的死、不断的羞.辱,叫她再也撑不住了。
白棠心疼,忙飘上前跟着秋颜宁。那几日秋颜宁疯疯癫癫乱跑,累了就趴在地上。
旁人见她这模样就更加挤兑了,原本照料管事的宫女更是如此,直接将馊饭拌沙扔给她。秋颜宁当然吃,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夜里肚子疼得抽搐。有时竟想要上吊自尽,好在被人制止了。
这天。
白棠望着窗外的月光,她身旁秋颜宁静静躺着,面色难看,眉也紧蹙。
“秋颜宁。”
这时,屋中出现一个身影。
白棠扭头一看,原来是当年教礼仪的女官姑姑。
女官表情淡淡,望着地上的秋颜宁,道:“你要到几时才醒?明日,我就要离宫了。”
“……”
秋颜宁不做声。
“你那侍女我叫人葬在梨树下了。”
女官收回视线,转身时语重心长道:“我的徒弟,莫非我还不清楚?颜宁啊,勿忘!勿忘!”
说罢,默默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