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猜了。”宁若低头打断道,她垂下眼,灰暗的眼眸空洞,思绪在飘远。
她脑子转得迟缓,只得缓缓道:“我爹为外姓亲戚过继而来,算不,不,不上真正的宁家人,可,可多年来凭借处事在秋家旁支中挣得一席之位。若我是男儿,兴,兴许我父亲在族中地位可再升一阶,可我不是。所…以,留在颜宁小姐身边是个机会……”
白棠了然,于家族之事长听人谈论,多少了解一些。一旦自家小姐留下宁若,这才算得上真正有家族倚靠的大小姐,宁若便是心腹,为两家连接者,关系非凡。这一来,其宁若一家地位在族中自然也会随之高升。
尤其是若小姐与大族联姻,如此自立门户随之壮大,那她便是最早的一批家臣。可要是嫁给王室……那更是不得了了。
哼!想得倒美,真是卖得一手好女儿!白棠暗哼一声,此事背后没有宁若之父牵引,她打死都不信。
“但这并非我所愿。”宁若道。
她看向宁若,道:“宁若姐姐不怕我将此事告诉小姐?”
“说了也无妨,就当还回去。只要你说,颜,颜宁小姐定会信你。”宁若面露无奈道。
白棠见宁若丧气的模样,竟衍生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气。稍加一想,以宁若这性子,那手上的伤怕也是被打的,照她父之意唯命是从,即便成事不足,久了却也是个烦恼。
又思索了一阵,她托腮问道:“宁若姐姐,你知你像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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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要讲我不是。”宁若自嘲一笑,哑声道。
“不错,我要说你。”
白棠也不顾她的情绪,继续道:“你就是那提线的人形,只得任人摆弄,不对,是更像屠宰的牛羊。什么叫愿?什么不愿?一切皆因你。你若是真不愿,稍微抵抗又怎会变不愿?凭一句‘非我所愿’就想搪塞躲避,宁若姐姐未免太轻松。”
宁若瞳眼一缩,话语句句如针扎在心头,一时不免又气又羞,又极为委屈,胸腔起伏喘得厉害,止不住泪水的双眼瞪向白棠,高声驳道:“你,你懂什么!我若能像你这等轻松,便不是这样了?!”
“轻松?”
白棠倒也未生气,只是大声讽笑着宁若,“我是不懂你甘愿对我大吼大叫,也不愿搏一搏,即便是不自量力,哪怕折损,你要是有那勇气,我今日也就不会说你了。你要不试只会步步错下去!你说我轻松?可你又了解我几分?”
闻言,宁若哑然。却是如白棠所言,她即便被打骂从未放抗过。
她呆呆望向白棠,想不到会被个小丫头说教,每一句皆是锥心挑明,像将她看得清清楚楚,连一点怯退都会被揪出。不知是出自心畏惧,还是孝道,她逆来顺受,如牛羊被宰杀时不知反抗,只会流泪哀鸣。
归根结底,是她怯懦。
白棠究竟是怎样的人?宁若不知,却隐约感觉她身世不圆满
“我是过激了。”宁若稍缓后,低声说了句。
“宁若姐姐,我愿你明白。”白棠一转语调,缓和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