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玉静收回目光看向她的时候,这副空无一物的躯壳重新填满了人气,回到凡间。
夏玉静看着面前这张不论看过多少次仍然会惊艳的面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双肩松松地垮了下去,露出依恋的目光。
张疏瞳与夏玉静彼此静默,尔后,张疏瞳与她错身而过,走进医院,随着她的脚步,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夏玉静的身旁走了进去。
夏玉静恍若未见,丝毫不以为意,在张疏瞳离去后,她平静地收回目光。
再过上十多分钟,张疏瞳走出来,与她身旁坐下。
在张疏瞳离开后便如雕塑的夏玉静重新复苏,侧过头看她,轻轻道:“处理完了吗。”
张疏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像是看着什么稀罕物事,懒散地回应:
“先是杨秀,后是你,里面人的精气神都没了,解决一群行尸走肉而已。”
夏玉静眨眨眼睛,温柔地问她道:“你之后想做什么。”
张疏瞳从手指上收回目光,明明手指完好无缺,但她却感觉不到尾指与无名指。
鼻端蔓延着不存在的气味,像是小时候在厨房玩过家家游戏时,把饭烧焦的味道,莫名给自己带来些许温暖。
尽管这里是这么的冷。头,仍然那么疼。
她看向夏玉静,“做我没做完的事。”
耳边传来夏玉静轻轻地叹息:“你知道的,你做不到的。”
“那是我的事。”
夏玉静轻声细语地说:“要怎样才可以放弃呢。”
张疏瞳站起身,“谁都没有回头路可走。”
身旁,夏玉静仍然坐着,却伸出手牵住张疏瞳的外套,仰头看她,灯光下白净的面庞一如初见,温柔、包容,仿佛永远都会将目光凝注在自己身上。
“疏瞳,放过自己好不好,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这是来自这个女人的第三次卑微地请求。
张疏瞳认真地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姣好面容,许久未语。
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总是卑微的。
总是把自身放得很低,不设下限,只要自己想要,只要给得起,不论是什么都会给。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儿,只要自己愿意低下头看身边,她永远在那里。
这就是爱情吗。
张疏瞳的头痛起来,面前的面容出现恍惚,就像镜头无法聚焦一样,再看不分明。她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医院门口的灯,只剩一团光晕。这个不清晰的世界似乎立刻就稳固了下来,灯光看不分明,医院的牌子,也看不分明。
已经到了视力障碍的这一步了吗。
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