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啊看!”坼巍毫不客气地掷出一片锐利如刀的鹤翎。
那翎羽不出意料地被坼黎以二指捏住,顷刻间化为飞烟。
“孤看白虎星宫还空着,回头叫人收拾收拾给定邦住罢。至于天河----”坼巍盼向坼黎,语带七分不羁,“那本就是孤的家业,你少卖伶俐!”
天狼星自划属坼巍,便成了诸星之魁,自然那楚天星汉,也尽归坼巍所司。
天狼宿与白虎宿毗邻,如此安置,定邦便能日日陪孤弹琴看花,孤也就不用日日空守着天狼这颗孤星了。
自有华夏族以来,这天狼星宫便幽僻了几千年,孤到此地以后,亦是孤伶了几百年。到后来,玉清天有了梵尹和酴白,有了北斗七君,天河里有了一百零八星宿,成了浩渺银汉,可孤仍是独身一人。
直到有一天,孤在人间,被一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弓箭射落,坠在他的怀中。
自此后,天地山河都有了不一样的颜色。
是缘是孽,孤都认了。
这是孤的劫数,亦是孤的福泽。
西凉,重华宫。
存放灵雎的琴匣上已积了厚厚一层灰,惊鸿每每要擦拭时,洛书总要制止,说是要亲眼看着这灰,把琴声里不该有的念想全数埋葬。
自当年与慕唯清一别,洛书便再不抚琴,即便慕唯清每年来看望她时也是一样。问她缘故,只道是心有碍挂,无法成奏。
这日,慕唯清再度自西凉归来,与叶桃叙了一忽儿话,回到自己挂了“噙雪斋”门牌的清净小屋里。
叶桃音容与生前无异,慕唯清却是年岁见长。北川物候酷烈,加之慕唯清长年为情所困,相思成疾,两鬓早已斑白。慕唯清窥镜自视,见了自己老态,不由恨怅,是故为诗。
书愤
天上何来当头酒,
浇到愁人变七苦。
想将历来白发生,
都谓经年作词苦。
反观深宫之中的符离,自入宫以来,容颜便不改半分,身姿娉婷袅娜如故,世以为妖。
嘉和二十年七月,太子秦昶初见符离,曰:“愿得佳偶如斯。”时年九龄。
“又是一个苦命娃儿。我说美人,你可早点儿去收了符离这祸水罢!”太清天上,广寒宫中,照玉瞧着银蟾水镜中一脸痴迷相的秦昶幽幽叹道。
“知道啦。”坼巍用羼了糖的云片糕喂着南无靖豢养的那只白鹿,随口答应着。
凌霄宝殿。
“你的良人已作了星君,连他带过来的那头鹿都成了仙,你是不是也该稍稍为你兄长我考虑一下了?”坼黎饮罢一樽醴酒,又一次问坼巍要他的佳人。
“佳人啊……”坼巍头也不抬地剥着案上葡萄,“你老实说,是不是早就瞧上了那个人?”
“知我坼黎者,莫若贤弟。”
“他寿数未至,你且再等几十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