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上回请您帮我寻的人,可有音讯?”
“公主是说那司徒公子?奴婢托人遍访长安,查无此人啊。”
“有劳姑姑。”洛书声色不动,矜然回应,只是黛眉垂低,难掩伤怀。
洛书生于皇家,自幼见的都是人中拔尖儿的官宦子弟,从无谁人能让她心悦诚服,偏生这司徒卓一介布衣,却拨乱了洛书心弦,让她魂牵梦萦。
可惜,除却一纸七律,别无消息,恍似司徒卓这个人,本就不属于这渺茫人世。
再说慕唯清回到慕府,临了几本怀素的帖,又铺宣摆了丹青欲作一幅画,提笔细忖,不久却又放下。
少时读诗,吟到“纵有丹青画不成”之句,尚心有疑窦,究竟何等天香国色,竟真真儿无法画就,现如今,倒是让不才见到了。
可这今朝一见,争如不见啊!
既是男子,又是优伶,还是那宫禁之内的优伶。阖宫里寻常伶人倒也罢了,可这符离,却是翾飞舍不下的人。
慕唯清想得头痛,抬手捶了几下,唤大丫鬟婵娟来点上安息香。噙雪斋里踱了几个圈子,忽又换了衣裳急急出门去了,留得几个家仆面面相觑。
少爷今日,似是烦躁得紧。
稍晚时慕唯清回府,带回一幅栗妃添香图,落款处盖着丹青国手解幸的章子。
你的容貌自是笔墨难摹,但你所饰的栗妃,尚还算有典可寻,师父妙笔,自可画得。
慕唯清将那图悬于案前看赏,却满脑子皆是符离形影。
今日戏台上,红碧交叠,烛火阑珊,那人的眉眼看不真切。他日若有机会,定要亲自去见一见他,好生瞧瞧那长眉妙目。
一连几日,慕唯清的心思都在见与不见符离之间摇摆不定,好容易咬牙到心阁谒见,吃了一顿闭门羹后反倒松了口气。
心阁的掌事宫女说,寒江雪近日不见外客。
慕唯清出了宫门,信步闲逛到长安陌上,竟与司徒卓不期而遇。
“司徒公子。”慕唯清上前揖让。
“慕公子。”司徒卓还礼,只是揖得更深。
“公子打扮得好生利索,是要往哪儿去?”
司徒卓垂眼瞅瞅身上与寻常无异的素白麻衣,不知要如何去接慕唯清这半是客套半是玩味的话。
孤这十五年来避世尘外,离群索居,唯与孤母相依为命,言谈之能自是比不得这长久斡旋王室公卿之间的官家子弟。
慕唯清那边却是另一番寻思:这人诗写得好,口舌功夫却当真是弱啊!
慕唯清愈发觉得有趣,于是另起话题,非要拉司徒卓去对酒当歌。
“公子,小生年岁尚小,恐怕不宜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