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点动静没有吵醒刘又夏。对方应该是真累了,微微打着鼾。一双手搂了过去,脑袋也埋在他的肩头。
安远擦干净泪水,睁着眼直到天明。
第二天便是二十九,想着年还是要过的,两人一大早就出门去购买年货。
安远推着购物车,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昨晚上的梦告诉了他一些被遗忘掉的事情,但这个过程还差了点什么,他一直没想起来。
“小远,你想吃什么?”刘又夏看着眼前游来游去的鱼,不知道该抓哪一种,身旁的人却一直没有动静。
“小远?”他拉了一下安远,对方这才从自我世界中抽身出来,顺着他询问的眼神露出个笑。
半晌,刘又夏看着他的模样叹了口气。他捧住安远的脸颊,轻声说道:“不要这样笑了。你要是在这里呆着不开心我们回去就好了,干嘛要这样对待自己?”
“如果是因为我才勉强自己,那真的是没有必要。我很明白有些东西是一辈子都无法和解的,更不会因此而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你。”
安远点点头,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他也是叹出一口气,转身去看那些鱼。
“我知道了。不过有些东西我还没有想清楚,现在也还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再等等吧。”
有条鱼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贴着玻璃看他们,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安远被逗笑了,指着它说道:“就这条吧,一看就知道是被你的美貌给迷住了。果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啊。”
刘又夏一边敲敲他的脑袋,一边举起放置在一旁的网兜去捞。不过他的手法不怎么样,网一下水就惊动了鱼群,那条原本还贴在玻璃上看他们的鱼也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安远“诶诶”两声,指挥着刘又夏把网兜往四处八方游走。问题是他的指导也不甚专业,忙活了半天,鱼是捞上来一条,不过是不是刚才那条就无从得知了。
两人费了老大劲才把鱼收拾好,相视一笑,刚刚的疲惫气氛转瞬消失不见。
除开食物,还有一些其它的年货需要准备。不过两个大男人混在一堆阿姨姐姐妹妹里头,真真是道亮丽的风景线。
刘又夏嘴甜,因着此前从未买过这些东西,便掺了蜜似的一张嘴紧着向一旁的阿姨们求教。
他是生的好,叫人看见就心生欢喜。阿姨们都爱这一款,也不藏私,几十年的生活智慧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教给了他。被挤出人群的安远推着购物车度过了十几秒无所适从的时间,转眼就笑开了。
朱砂痣沾上烟火气就成了蚊子血,虽不复仙气可从此有了根,能叫人搂进怀里心疼。
两个小时后,满满当当五大袋子的年货被人拎出了超市大门。饶是路程不远,到家的两人也像脱了层皮,连带着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安爸仍在卧室里待着,不过安远不想再进去了。如果不是因为刘又夏和那些还未想起来的事情,他早就离开了。
让安远感到窒息的从来就不是这间房子。
歇了会儿,刘又夏提着大包小包开始往冰箱里放。做这些事的时候不是不累,只是一想到安远就在这儿待着,他的心已然轻飘起来。
中午吃过饭,刘又夏收拾好厨房便央求安远带他出去见见世面。对方心有无奈,也架不住这人无赖似的撒娇。
“没什么好看的,而且这么冷,脸都要被吹裂了。”安远被拽回卧室换衣服,皱皱鼻子满是不愿。
听了他的话,刘又夏凝神思考了会儿就去行李箱里翻东西。半晌掏出瓶面霜和护手霜,小跑着往安远的方向过来。
“知道北方干燥,就备了一份,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他拧开盖子,挖了一坨在手上,揉开后小心翼翼地给安远擦脸。
“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嘴唇都起皮了。你不要撕,等会儿我们出去买润唇膏。”
闻言安远伸出舌尖舔了舔起皮的嘴唇。其实对方要不提醒,他还真的没有发现。只是这下察觉了,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刘又夏知道他有这个臭习惯,也不说话,擦好脸后又给他擦手。只是吻过去,细细密密的舔着安远的嘴唇。
流淌在两人间的爱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味。刘又夏拥住安远的腰,呼吸声陡然重了起来。
他们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被床沿绊住,跌进了被子里。
安远看着被自己压住的刘又夏,一双眼睛里满是眷恋。他也动情了,便就着这个姿势从对方的额头一直啃咬到下巴。
最后又压上刘又夏的唇,温柔的亲吻让原本汹涌的□□也染上些许理智,没有冲破自制力的河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一齐平复了呼吸。安远有些失力地侧躺在刘又夏身旁,一只手搭在对方的胸膛。
刘又夏这个人也怪矫情的,握着安远的手往自己的心口处摸去。
“嘭嗵嘭嗵——”心跳声是如此有力,可明显的,它跳得有些快。
“小远,谢谢你还爱我。”刘又夏偏头,在安远注视的目光下亲吻了两人交握着的手。
安远露出个温温的笑,眼睛里也捎了点光。他把那句话埋在心里没有回应,只是原本和对方跳的一样快的心此时竟奇妙的恢复了正常。
换好衣服,两人手牵手出了门。
这是安远长大的城市,他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可落在刘又夏眼睛里,每样东西都带着新奇,尤其是走到安远读书的初中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