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风凛冽。
地上的积雪在融化后很快又被冻结,形成冰面,在太阳底下亮晶晶的,我始一出门,猝不及防下立即摔了个大屁墩。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破落农家小院,几只鸡在溜达着,房子低矮,不知多少年没有修缮过了,看起来随时都会坍圮,另一间屋子门前一条铁丝上挂着洗完的衣服,不过在这天气里,那衣服也冻得硬邦邦的,明显是女性的衣服,看来安如应该就是住在那里了,不过她似乎出去了,门前放着揉搓到一半的苞米,旁边还有个小瓦盆,里面是一些结了冰晶类似于豆芽菜一样东西,叶片肥厚,根须处殷红如血,应该就是她说的那种清凉草了,这个季节里仍旧是绿油油的。
我拈起来闻了闻,有股浓郁的铁腥味。
“这玩意咋就这么邪性呢,散发着血腥气……”
我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将清凉草丢下,摇了摇头,走出了院子。
荒凉!
这便是这黑瞎子沟给我的第一印象!
没有生机,没有人烟,天是灰蒙蒙的,地面上光秃秃的,只剩下土色,时不时的有寒风呼啸而过,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有种难言的凄凉阴森之感!
这个村子是建立在一个光秃秃的山头上,规模很小很小,估摸着从村头一眼就能看到村委,山头两侧,全都是深不见底的山沟,极为陡峭,夜里出来一时不慎都能直接滚到山下把自己活活摔死。
在永恒的黑暗中守护挚爱之人的灵,兴许这小咪也是个可怜孩子吧。
我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问道:“为什么要让大哥哥跑呀?”
“哎呀,让你跑你就跑嘛!”
小咪急得跺脚,眼中却浮现出了鲜血,都快要急哭了:“大哥哥是好人,我不想看见有人害你,你快快跑吧!!”
过年,跑……
我定定看着这孩子,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外面传来安如的呼唤声,我立即捧着小咪冰凉的脸蛋子,帮她溢出的鲜血擦掉,这才忙起身走了出去。
屋外,安如和一个老人站在一起,那应该就是小咪的爷爷了,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带着面貌,可惜脑袋低垂着,也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这绝不是个人,因为他脚后跟稍稍垫着,总是离地有那么一丝缝隙,唯有鬼才会如此,接不了地气。
安如一见我,立即笑了起来,上来拉起我的手就埋怨我到处瞎跑什么,害她好一顿找,随后与那老人和小咪摆了摆手,当即拉着我便走。
离小咪与他爷爷稍远,安如朝身后看了一眼,这才有些急切的说道:“惊蛰哥,你怎么到处瞎跑呢?”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乱说、不乱问,便搪塞道:“在屋子里呆的有些闷了,就出来透口气……”
安如沉默了下去,过了片刻,才说道:“以后不要这样了,更不要找小咪玩,这孩子生了一种怪病,喜怒无常,有时会伤人,你还是少跟她接触的好。”
说完,她不再吭声了。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默默点了点头,可心里的疑惑却始终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