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荒域碎界之行生变,殿下傀儡身被毁,陛下震怒先后三次遣人询问,府邸人心惶惶气氛压抑至极。
当宫中禁军围府,宣布帝令暂行封禁,所有人不得随意进出,等待后续处置后,顿时哭声一片。
说是暂行封禁,事实上所有人都很清楚,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罪名罗列,最终永世圈禁。
因为类似的事情,西荒帝族已发生过很多次,其凄惨与可怕下场令人心头颤栗。
李周一神情冷淡接受帝令,回到房中抱头痛哭,可无论再如何恐惧,他都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独自去承受。
身为西荒帝族成员,身体里流淌着大荒中最尊贵的血脉,李周一有着非常大的野心,这样的结局他绝对不能接受。
擦掉眼泪,李周一除了眼眸微红,神色已归于平静。可他如今这份平静下,隐藏着的却是一颗,已彻底疯狂不顾一切的心脏。
眼下局势,他几乎成了一颗废棋,唯一翻身的可能就是搅乱局势,继而乱中求变。
而恰好,此时李周一还有一步可走,这一步落下势必会损害西荒的利益,可若我被圈禁,西荒一切与我何干?若我能凭此翻身,今日西荒所蒙受损失,自会十倍、百倍补偿。
陛下,都是您逼我的!
是夜,将自己关在房中一日的殿下,终于走了出来,下令置宴饮酒唤来了府邸所有姬妾舞女。
圈禁帝令一日未真正下发,他终归还是西荒帝子,身份尊贵无上的六殿下,没人敢违抗他的意志。
可无论布置酒宴的府邸仆从,还是强颜欢笑的姬妾舞女,眼眸深处都充满了绝望。
殿下已经破罐子破摔,选择饮酒欢乐浑噩麻痹自己,他们这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的确如众人所想,李周一喝的酩酊大醉,拉着十几个女人同宿,胡天胡地直至天亮。
“不甘心……我不甘心……不灭火是我的……它本该是我的……”嘟囔着低吼中,他速度陡然加快,接着像是被抽尽了全身力气,重重瘫倒在女人雪白身体上沉沉睡去。
有人进来清理,李周一被抬走梳洗后安置,女人们一个个都被灌下药汁,才被带了下去。帝族血脉当然不是谁都能孕育,一群出身卑贱的女人,只能充当玩物而已。
雪茹跟一群神色疲倦,眼神惶恐的姐妹们告辞,回到房中她开始烧水,将自己整个人泡在水桶里,皮肤被烫的通红。多年的老习惯了,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能稍稍干净一些。
可这一次并不同,她泡在水中的时候,手指在水桶里面摸了几下,不知从哪里取来一块薄弱蝉翼,几乎完全透明,表面篆刻浅浅纹理的玉片。
看着手中的玉片,雪茹眼神恍惚了一下,时间过去了好多年,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用到它的时候。
略微沉默,她抿了抿嘴角,略有些艰难的露出几分笑容——终归她这些年承受的一切羞辱、折磨,都并没有白费。
眼神露出坚定,她抬手咬破自己的手指,任凭鲜血流出滴落到玉片上,然后从上面滑落坠入水中,泛开一圈圈淡淡红晕。
鲜血一滴滴落下,热水不断被染红,直到她脸色尽显苍白。
终于,玉片像是完成了激活,开始吸收鲜血,几乎一瞬间就从透明便成了赤红。
雪茹将玉片贴在额前,几息后“啪”的一声轻响,整个玉片变成粉碎。闭上眼,她口中发出一声轻叹,有满足又有不甘,脑海浮现出小时候那些画面。
青山、大树,阿妈养的那群鸭,还有年幼的妹妹,她笑的可开心了,就像是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
这些年,她一直忍着不敢去想这些,只是觉得自己不配,害怕玷污了记忆中的一切。
现在,她终于能够毫无顾忌的,认认真真的想个够了。
还有一件事情……我不叫雪茹,我叫阿桑。
靠在水桶上,她缓缓闭上眼睛,神色恬静而从容。
木桶里的热水,正在变得越来越红,就像是一团火焰,包裹住了渐渐苍白的她。
深夜,房门从外面打开,脚步声由远及近,李周一站在木桶前,看着已经冰冷的女人,神色间一片漠然。
“带走,将她留在府中的痕迹,全部抹除干净。”
身后,沉默站立几人称是,分出两人处理水桶里的尸体,更多的人则涌向门外。
殿下的意思很清楚,要清理掉这女人在府中的痕迹,那么所有认识她或见过她的人,都在清理范围内。
“啊!”
“救命!”
“不要,不要杀我!”
恐惧尖叫,伴随着死亡前的绝望,在空气中不断回荡。
口鼻间血腥更浓,李周一盯着桶里的血水,冷漠面庞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狰狞。这世间艰辛险恶,人人都在挣扎求活,我做一切只为自保……要怪就怪你们命不好吧!
……
昏暗压抑的地宫,只有一支烛火在燃烧,照亮旁边伏案书写的身影,他有一张苍老至极的面孔,每一道皱纹折叠中,都掩藏着满满的岁月气息。
突然间,一团灯花爆开,在安静的地宫里,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执笔手掌遍布老人斑点,削瘦至极就好像是,只在骨头外面包裹上了,一层薄薄的枯皮。
听到灯花爆开声顿住,他缓缓将笔放下,扭头看向燃烧的烛火,浑浊眼眸深处浮现一丝悲哀。
许是活了太久太久,见多了生离死别,老人眼眸很快归于平静,他起身对着烛火躬身,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