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场宴会之后,宁子归像被掏空了身体,却又像重新被什么填满了。他在房间里躺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仿佛此刻才有了痛失挚爱的感觉。他的心极端地痛着,痛得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为什么隔了那么多年,他还是为了一点点和傅丞的羁绊而疼痛。
好像连那笔钱也还了,他和傅丞就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起床的时候发现母亲在厅里坐着,仿佛也是一晚没睡好。他一时愧疚不安,涌上心头,强颜欢笑着问:“起那么早呢?”母亲盯着孩子核桃一样肿的眼:“你昨晚……?”宁子归赶紧说:“我昨晚应酬酒喝多了,不舒服。现在起来可能还有些水肿吧!”母亲经常装聋作哑,但实在不愿意再被如此蹩脚的借口搪塞住,便说:“儿子啊,你是不是失恋了啊?”
宁子归听了这话,非常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说:“这是什么话啊?我工作多忙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有时间失恋?”母亲点了点头,又说:“我知道,但是办公室恋情也是有可能的吧。”宁子归一怔:“诶?”母亲似乎鼓起很大勇气,说:“子归啊,我听说啊,嗯……你们行业啊,很多男人都是……”那宁子归赶紧打断妈妈的话:“我得洗漱了,不然上班就晚了。”
宁子归在ok工作挺久的了,这份工作还是薯仔介绍的。ok的创始人是薯仔同乡,对宁子归也很好,自然不是因为薯仔的缘故,而是因为他很欣赏宁子归的工作能力。所以当宁子归提出想换工作的时候,他是很震惊的:“你在这儿是工作得不愉快吗?”宁子归当然摇头:“不……这里一切都很好!”老板又问:“那你下家找好了吗?”一般来说,实在不适合跟老板详细谈论,可宁子归没有这个顾忌,很坦然地回答:“其实现在还不确定。但我想去hf。”老板听了,就沉默下来,半天点头:“是啊,那可是龙头企业,你去的话也会有更广阔的发展。“宁子归听了反而有些难过,连忙说:”ok根本不输hf什么!只是消费群体不一样而已!我一直为ok而自豪啊。“老板听了,轻松一笑:”这还用你说啊?“
宁子归又说:”我是由衷的这么觉得。”老板笑着点头,又说:”实际上,我还以为你去自立门户,做独立设计师。“宁子归愣了愣:”诶?“老板又笑了:”如果是这样,说不定我还会给你投资呢。“宁子归想了想,说:”您是觉得我不该去hf吗?其实hf是否看得上我也很难说。“老板沉吟了一下,笑着答:”他们出了名的高冷。说不定看不起你是快销出身的。他们那些设计师,都说我们做快销的只知道抄袭和打版。而且我看他们那边的人,未必都很好相处。你的风格,也未必适合hf。不过这也是我自己的想法,你自己的事,自己考虑清楚就好。无论如何,我都会祝福你。“
老板说的话,倒是逐一应验了。宁子归尽管成功进入了hf,但真的因为快销的背景,经常被嘲笑是打版师,而他的风格,确实得不到魔鬼tony的赞赏。进入hf后,宁子归每天都处在活不过试用期的焦虑之中。
但是,在他那晚见过田小姐之后,就每天控制不了地悔恨。某天,一个猎头的电话打来,问他是否有兴趣去hf工作。宁子归听了,简直受宠若惊。那猎头察觉到了,便也很好笑地说:”您在ok也是销量最好的设计师之一了吧?我做猎头的知道你有什么奇怪!您是真谦虚!“宁子归是不是真谦虚很难说,但是真心虚。
也有很多履历漂亮的设计师高歌猛进地走进hf,然后被魔鬼总监怼得满地j-i毛,怀疑人生。还好,宁子归本来就心虚的进来,被怼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落差。纯粹的就是觉得”我果然还是不够好“。
第9章
宁子归连连不顺,被喷头洒了一脸水之后,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一晚的事情,那点火焰又重新点燃,烧着他的胸腔,使他炽热,使他燃烧,使他灼痛。他又忍不住想大哭,却想到目前的状况,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匆匆洗完热水澡,换上衣服走了出来。
氾宝儿给他的是一件浅灰色的卫衣,宁子归穿起来有点oveize的感觉,袖子已经盖过手背,下摆盖过屁股,伸出两条穿着白裤白袜的j-i仔脚,蹬着纯白色的酒店拖鞋。氾宝儿坐在沙发上,看着宁子归的样子,不觉一笑:“你输了。”
宁子归有点反应不过来:“嗯?”氾宝儿像是提醒他一样,说:“不是打赌吗?看我能不能找到一件你穿着合身的衣服。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宁子归开玩笑说:“证明您刚刚说的,我的身材和模特一样,那是假话。哪有我这么弱j-i身材的模特。”
宁子归也靠着椅子坐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我这样穿你未面世的作品合适吗?而且我也不能穿出去吧!”氾宝儿托着腮说:“没关系。这件衣服我本来就是做给自己日常穿的。不卖。”宁子归听了“不卖”两个字,反而更觉得这件衣服价值非常。
氾宝儿转过头去看玻璃窗,外头仍然是下着雨,便又说:“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咱们聊聊天吧。”宁子归便坐在沙发上,曲着腿,一脸疲惫地点头。氾宝儿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