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个人坐在客厅,气氛像领导会晤一样严肃,顾谌岭对她表现出的淡定表示怀疑,云湘骄傲地把那晚在学校c,ao场上看见的一切都描述给他们听,两个人这才知道云湘是第二次撞见他们亲热。
顾谌岭下意识去看莫祁,发现他抿着嘴脸色不太好,从楼上下来至今没说过一句话。想去牵他的手却被躲开,心蓦地一沉。
云湘继续说她保证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让他们不必担心,还顺便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她爸妈在这边的房子已经办妥,过年之前就会搬出去。
她是个爽快的姑娘,顾谌岭信得过,并让她有空随时过来玩。目送她上了楼关好房门,他才再次去牵莫祁的手,幸好这一次没有躲开,牢牢实实握在手里。
“你在害怕。”他能感觉到莫祁的手心一片冰凉。
莫祁确实在害怕,这种害怕和顾谌岭在他身上抚摸而产生的感觉不一样,如果说当时是害羞,那现在更多的是窘迫,是难堪,是慌乱。
艰难地把手从温暖的掌心里抽出来,他不敢去看顾谌岭的眼睛。
这个动作如同给了顾谌岭当头一木奉,愣愣问:“什么意思?”
“顾谌岭,我想……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了?”
“什么意思?”顾谌岭又问了一遍,突如其来的话让他大脑变得迟钝。到底是不要像现在这样不分场合的亲密?还是再也不要和他一起走下去?
他是真的不懂,事情根本不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莫祁张了张嘴,他想说今天是云湘可能没什么,可换成你妈妈,你爸爸,甚至那些同学,也许都不会这么轻易收尾。
他甚至不敢想象今天站在门外的是顾谌岭爸妈或者任何一人,会有什么后果。
不会再有人叫他好听的“祁祁”,不会再有温暖的家的感觉供他贪图,他们会用厌恶和失望的眼神看他,会把叫“莫祁”的这个人区别开来。而他和顾谌岭,会走到不论是恋人还是朋友都无法再继续下去的地步,到了那时候,他只有逃得远远的,等躲在暗处了,才有资格偷偷瞧上这个人一眼。
如果他结束现在所拥有的,是不是就不会失去这些?
莫祁低着头,他无法回答。说出刚刚那个问题已经花了他太多力气。
突然间顾谌岭有些讨厌这么沉默寡言的莫祁,双手垂在身侧紧紧捏成拳头,他想笑却笑不出来:“你不了解我,我还不了解你吗?”
他说话时喉咙干涩又低哑,认命般地上前轻轻拥住他:“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莫祁,你要学会把这些说出来,都说给我听,不管遇见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一起把它跨过去,好吗?别总想着退缩,总想着把我甩开,那样我也会很难过的,好不好?”
莫祁垂着的眼睫毛轻轻一颤,他想起顾谌岭偷亲他的那次,他也像今天这样为了避免自己无法面对这一家人,而试图倒退,试图挽救与掩藏。
好像这是第二次了,每一次都是顾谌岭朝他多走一步。
挣开怀抱抬头对上顾谌岭的眼睛,那双好看的眼眸里此时装满了乞求与痛楚。
他的心也跟着被刺了一下,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好,一起。”
他们承诺会一起面对,却没想到那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而真当洪水淹没过来,他还是没能和顾谌岭肩并着肩勇往直前。
莫祁啊,永远是个胆小鬼。
第19章
莫祁对自己母亲的记忆很少,除了那张被磨损得泛黄的老照片,就是从n_ain_ai那儿听来的旧故事。如何和莫占全相识,恋爱,到结婚,再到两看生厌,抛家弃子地离开。
“那个女人狠心得很呐,生了你又不养你,一个甩眼就跟别人跑了。”小小的莫祁总会听到n_ain_ai这样念叨,语气拖得老长老长:“造孽啊。”
造什么孽呢?
上小学的时候,有天早晨一位同学分享一块n_ai香浓郁的饼干给他,仰着头骄傲地说“这是我妈妈做的”,他放到嘴里涩涩地舔了一口,那一刻他就想着,原来妈妈的味道是很香很甜的。
开家长会时,他偷偷瞧了一眼那位同学的妈妈,没有他手中照片上的年轻女人漂亮,但他认为很美。
渐渐有了母亲这个概念,是在去顾谌岭家的那天起。
女主人亲切温和地称呼他为“祁祁”,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其实很好听。他吃了最美味的小饼干,吃了特意准备他喜欢的食物,又让他有了新的喜欢的食物。甚至后来在那个家里还有一间属于他的卧室,卧室里的水蓝色墙壁和窗帘,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这家人也是他心里最想要喜欢的人。
所以当那个所谓的叔叔来找他,并且说“我是为你妈妈而来”的时候,他的反应完全是茫然的。
他们坐在学校对面的一间咖啡厅,男人自作主张给他点了杯可可,莫祁觉得苦,只喝了一口便没再碰过。
男人说:“她到了这个年纪,又生了病,这么多年一直心存愧疚。她知道你恨她,还是想看看你。”
莫祁有点坐不下去,说:“对不起,我还要上课,先走了。”
男人似乎对他的淡然反应有些不满,低吼出声:“莫祁,你妈妈日子不多了,难道你一点都不难过吗?”
莫祁倏而站起身,说了今天这场见面的第二句话:“她是谁,我为什么要难过?更不会…恨她。”
晚上散步的时候顾谌岭问他中午怎么没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