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如墨眼珠的主人抬起她的头颅,远处,有光线透过破损的空洞投射下来,在她的眼底里拉出永恒的白昼之光。
不知何时,炙热炎阳才会落下,不知何时,黑夜之主的才会拉起她的帷幕。
空寂的地下传来小小的歌声。
公主与王子,永恒的诗篇,彼此的手紧扣,彼此的心紧贴,要将这世上的恶龙与混沌,统统消灭。
她扭头看向那个声音,没有任何发现。
“米拉。”她这么说道,带着一丝疑问,又带着一丝紧张:“你在哪儿。”
我在你的心里啊。
那个歌声的主人回答道。
她这才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幼小胸口的中央,甲壳化的纯白几丁质躯壳中心,有一颗如同蓝色宝石一样的囊鞘,里面有一个小小的人儿。
“米拉。”她开心的抚摸着这蓝色的囊鞘,像是宝石一样的透亮,像是结晶一样坚硬:“你好过一些了吗。”
谢谢你,瓦斯普。
囊鞘中的小小人形回答道,像是在液体中浸泡着,她的手脚不规则地扭曲着。
这才少女漆黑的眼眶中滚落泪水。
“一定很痛吧。”少女说完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光:“瓦斯普以前跌倒的时候,也很痛,但一定没有你的痛。”
是啊,好痛啊,好痛,痛的想哭,但泪已干,心已死,我要复仇,向你的同类复仇,你不会怪我吗,瓦斯普。
“不会的,自从爸爸没有了,瓦斯普一直被人欺负,妈妈丢下了瓦斯普,吃不饱,穿不暖,家也没有了,被叔叔夺走了……”说到这里,小小的人型抬起头,看向那道光:“瓦斯普,好久没有感觉到温暖了,和米拉在一起,感觉身体暖暖的,很开心。”
开心,开心,瓦斯普与米拉,异心同体,我们等待,我们祈祷,我们来建立新的圣巢,我们向坏人复仇!
空寂的地下,歌声在继续,一如耳语,一如低吟。
………………
马林皱了一下眉头。
站在通往发掘点的街道上,马林刚刚发现自己听到了歌声。
只是一瞬间,但是那声音绝对是歌声。
开心,开心,瓦斯普与米拉……复数的疑似邪神?
天哪,寂静岭何德何能,这怎么打,马林真的不敢指望外境的援助什么时候到——可以肯定,外界的寂静岭此时此刻绝对是被浓雾迷锁所笼罩,如果不能破解它,谁都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能够活着穿过迷雾。
这让马林心生退意——人在江湖,一是怕老,二是怕小,歌声很明显是两个孩子在歌唱,小孩子唱本来是没关系,可关键是谁家的小崽子能够这么唱的这么夸张,能够在他人耳边低语。
歌声断断续续,马林发现越靠近古墓发掘点,歌声就越连贯,直到马林站到了一个缺口前。
歌声不再是低语,而是马林能够直接听到的方式进入他的脑海,这时,歌声已经不再是连贯的话语,而是有如悲鸣般的呜咽声。
带着极强的暗示,马林觉得如果站在这里不是自己,只怕已经被暗示到愿意为这歌声的主人粉身碎骨的地步了。
既然已经找到了地点,马林倒是不着急跳进去——现在这个时候跳进去只怕和自杀没差别,还是翻翻发掘点,看看有没有全新的情报。
在最大的帐篷里,马林发现了奥达姆·谢林顿教授的半颗脑袋,这里被虫子血洗过,因为帐篷有着良好的透光性,虫子们没有选择这里做为‘住所’,所以马林走进这里,没有闯空门闯出一个阖家团圆的戏码,有的只是教授先生满是齿印的脑袋。
拿一块布盖住可怜的教授先生,马林拿过日记,翻开它。
翻到开始工作的第一天——女神垂怜,看看我们在这座城市里发现了什么,一座第二纪元的古墓,里面满是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领主阁下在保护文物这件事情上做的非常好,除了因为踩到空陷而摔进墓道的倒霉蛋之外,并没有谁进入过,这样至少我们就不需要带着城卫队去一个一个的追寻有可能遗失的文物了。
第二天——工作进展的有些不大顺利,奎宁街是贫民区,到处都是想要发横财的家伙,就在早上的时候,我们甚至发现了一个从一旁的民居里挖出通往墓室通道的家伙,这家伙竟然挖通了,只能说超凡者那怕只是一个有力气的家伙,也是非常令人头痛的存在。
而好消息是……他触发了陷阱,我们不得不找人把他铲出了墓室,而他的死亡非常有效地震慑了很多不法之徒,有命赚钱没命花,一直都是每一位不法之徒面前的终极哲学思考题。
第三天,今天接待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孩子,她叫……瓦斯普。
听本地人说,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刚生下来没多久,父亲就在一次意外中死了,没过两年,母亲拿着赔偿款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跟别的男人远走高飞,还是被人绑架成了全新的肉票,这个叫瓦斯普的孩子成了一个孤儿,家宅也被父亲的弟弟夺走,如果没有慈爱教会与丰收教会的救济,她只怕早就死了。
真可怜,如果她能再大几岁,我倒是不介意让她负责我们团队一些正常的生理需求。
马林低头看了一眼这半颗脑袋,心想你这家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想了想……这大概只不过是世界的错吧,这个该死的世界,十四岁的小姑娘做妈又不稀奇。
翻过一页——真的,我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