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美伦珠愣了愣,只微微垂眸,回道:“你先打理好自己吧,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一转身,走出了卫生间,只传来远去的脚步声。
龙觉静了几秒钟,移步,走到了洗手池子前的镜子前,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低头摁开剃须刀开关,嘴边用巴昌语低声喃喃:“虽然你不肯抱抱我,而且身材也走样了,不过我是不会放弃你的,你回来了就别想再离开。”
剃须刀的刀面旋转起来,龙觉小心翼翼把它贴着自己的下巴皮肤,上唇抿住下唇,认真地清理这个部位像野草一样浓密的胡须。
细细碎碎的胡须渣掉落在洗手池里,龙觉拧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水顺流而下,把这些碎渣都冲进了小小的槽口里。
他刚走出卫生间,走到客厅,站在阳台入口的直美伦珠立刻问他:“你这几个月来洗过澡没有?”
龙觉看了看直美伦珠,没有回答。
直美伦珠又道:“如果没有的话,我们要保持三米的距离。”
龙觉怔了怔,郁闷道:“在乡下的时候,半年不洗澡也不会有人疏远我。”
直美伦珠知道他固执,只能摆出大道理:“乡下比较冷,这里是米乾市,城市怎么能跟乡下比?”
龙觉依然我行我素,答道:“我不觉得自己很脏很臭。”
直美伦珠把毛巾从晾衣架上收下来,走到龙觉面前,用力推了龙觉一把,将龙觉一个劲地往前推,龙觉没有任何防御,突然被推,差点站不住。
直美伦珠随后干脆扯住了龙觉的衣领,仿佛是牵一头牦牛,牵着龙觉往前走,把人牵回到卫生间,又用力推了第二次,把人推进去,然后把门关上了。
龙觉在里面,急着要开门,但直美伦珠双手紧紧控制着门锁,不让它旋动不让门打开,龙觉无法开门,又在里面疯狂敲门,疯狂喊着:“开门啊!你要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吗!我不就是没洗澡吗!”
直美伦珠回应道:“我也是男人,可是男人在大城市里也必须干净。你在里面洗澡洗好了就可以出来了,在里面敲门敲半天都赶上洗澡的速度了。”
终于,里面的敲门声戛然止住。
龙觉垂下双手,叫道:“你没给我毛巾啊!你总得给我一条毛巾搓背啊!”
直美伦珠看了看自己挂在自己臂弯里的一条白毛巾,把它抓在手里,把门打开出一条足够能伸进手臂的缝隙,把毛巾递进去:“拿着。”
龙觉抬起右手,握住,不过,是握住了那一只握着毛巾的手。
直美伦珠静了一会儿,低头隐忍着,脱口:“喂,叫你拿毛巾,你拿了什么……”
龙觉答道:“我想……总得有人帮我洗洗头。”
直美伦珠不情愿道:“你自己洗!你有两只手!”
龙觉紧紧握着直美伦珠的手,没有要将它放下的想法,不依不挠道:“以前一直是你帮我洗头的。”
直美伦珠回答:“那是以前,从你变了以后,我也变了。”
龙觉明白,站在道理之上,自己永远说不过直美伦珠,只低头道:“嘉旦也帮我洗过头,但是嘉旦不在了。反正我不习惯自己洗。”
撒娇也没用……
直美伦珠心里这样无奈地想,双唇一启,又一次拒绝:“你自己洗能怎么样啊。”
龙觉握着直美伦珠的手握得更紧:“直美……你就帮我洗个头也不怎么样吧,我又不会把你吃了,我就这么个要求,你就这么小气,我们,真的认识了很久?”
直美伦珠无可奈何,慢慢推开门,面对着龙觉,无可奈何道:“放手,转身,走进去,坐在浴缸里面。”
龙觉爽快地照着做了,放开手,转身走到浴缸旁,脱了拖鞋,进了浴缸,坐在浴缸的边沿,等待着。
直美伦珠把毛巾挂在自己的肩头,挽起袖子,右手取下了淋浴花洒,旋转了开关,让花洒喷出温热的水,左手将龙觉的头稍微往下按,右手举起花洒,直接淋在龙觉的头上。
水顺着龙觉的头发往下流,大部分都落入了浴缸里,只有一部分沿着他的侧颈,流入他的胸膛,弄湿了他的上衣。
直美伦珠把花洒放在浴缸里,暂时把水关掉,走到洗手池前,打开上方的柜子,拿出一瓶洗发乳,又漫步走回到龙觉身后,打开盖子,往掌心挤出一元银币大小的乳状洗发液,覆在龙觉的头顶上,轻轻揉,慢慢揉出了许许多多的白色泡沫。
指尖穿插在混合着丰富泡沫的发丝间,轻轻挠了挠各处头皮,不痛不痒,龙觉感到很书服,微微低着头,双手静静地放在没有并拢的双膝上。
直美伦珠没有半点敷衍,很认真地揉搓泡沫摆弄龙觉的头发,只过了十五分钟,确定任何一块头皮任何一撮头发都已经清理过了,才再度拿起花洒,用温热的水冲洗泡沫,把发丝间夹着的泡沫全部冲洗干净,一丝不苟。
一团一团的泡沫顺着冲下来的水流往下溜走,同样是落入浴缸里,浮在水上面,浸过龙觉的脚趾,溅起的小水花也会跃上龙觉的裤管,膝盖以下的地方,一片零零碎碎的水迹,湿湿的感觉贴在龙觉的小腿皮肤上,龙觉却一直保持着平静,一副不在乎的表现。
湿湿的头发耸下来,贴着龙觉的耳廓和前额,他只是一动不动,等着直美伦珠替他打理。直美伦珠抓起挂在自己肩头的毛巾,覆在他的头顶,带着毛巾揉了揉,每一寸头发都揉过几遍,让水分都吸附在毛巾上,连湿湿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