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心中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与暌离对视了一眼。他俩那晚在申左兰的房顶上偷听到的谈话,至今言犹在耳:嬴氏族长可能早已经被申侯买通。
眼前的局势非常微妙。先是公子申长烈被人嫁祸劫持御使,然后他们几个关键人物又遭到申左兰一路追杀,加上在大殿中间的赵亮却不禁一愣:我去,这个大美女了不得呀!见识透彻、思路明晰,不仅能充分估计到内乱源头,甚至还考虑到了外力介入的可能。这个水平,不是红颜祸水,而是良臣之才啊。
周幽王也感觉褒姒说的有些道理,不过他仍旧从容道:“美人儿不必担忧,寡人早已经有了应对之策。除了保卫镐京的宗周六师,还有驻扎东边的成周八师,随时可以来援。至于说外族蛮夷嘛,前两天我刚刚批准了赢开的奏请,命他率领两万边军返回西疆。有嬴氏边军在那里镇着,犬戎打不进来。”
褒姒听他说的非常笃定,暂时没了别的言语,只兀自低头思索着什么。这时候站在殿中的虢石父说道:“大王,微臣以为王后所言甚是。一味的防范过于被动,应该趁申子言尚未勾结党羽形成合力,尽快发兵将其剿灭,如此才是上上之策。”
朝中很多大臣与申侯交情不错,听了虢石父的建议,众臣都面露鄙夷神色,无人附和。
周幽王有些为难道:“寡人倒不是怕他申侯,只是天子讨伐,必须师出有名。如今申侯尚未明露反志,倘若朝廷贸然发兵,恐怕被天下诸侯诟病。”
“不如这样如何?”褒姒突然道:“我们就以他的儿子申长烈为质,命申侯押送申左兰来京请罪换人。如果他敢来,说明问心无愧,我们只要处置申左兰即可;如果他不敢来,说明他心中有鬼,到时大王再以抗旨的罪名出兵讨伐他。”
“妙计啊!”虢石父高声赞叹:“王后智谋过人,微臣心悦诚服。”
周幽王也开心道:“小美人儿,寡人真没料到,你居然有如此手段,哈哈哈,好!殿前武士听令,速去宫门外将申长烈暂时收押,等他老爹前来换人。”
赵亮闻言急道:“万万不可!”
周幽王被他喊得一愣,还没来及说话,虢石父先开口道:“大将军,你这是何意,难道要忤逆大王吗?”
赵亮气道:“申长烈本打算回去找他父亲,是我硬劝着带回来的。说好大家同仇敌忾,一起对付奸臣申左兰,怎么到最后反而变成人质了?这要是传扬出去,我赵……我郑妮岂不是会被天下人耻笑?!”
“哎,表妹莫要着急。”周幽王呵呵笑道:“寡人无非想试探试探他们父子的忠心而已,并不是真的问罪。这样吧,既然你说人是你带回来的,那就由你负责。好生款待也罢,收入监房也罢,你来决定。不过可有一样,没有寡人的命令,申长烈绝对不准离开镐京半步,否则立杀无赦!”
赵亮垂头丧气的走出宫外,见到一直等候在那里的暌离和申长烈二人。他把刚才王宫之中发生的事情原样讲述了一遍。褒富则在一旁不住解释,说大将军为了保住长烈公子,险些跟大王翻脸。
申长烈眉头紧锁,急道:“感谢大将军维护之恩。其实长烈怎么样都无所谓,就算被关入大牢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只是担心父亲和申国,现在大王他们明摆着对申国疑神疑鬼,时刻都可能要找茬开战,父亲如果真的到镐京救我,怕是会有来无回。”
“如果申侯不来,周天子就正好发兵了。”暌离补充道。
申长烈痛苦的点点头:“他妈的,褒姒想出这样的毒计,真是可恶!”
褒富尴尬的笑笑,没有吭声。赵亮叹道:“唉,现在多说无益,还是先回我那里吧。你们瞧我身后,那一队武士专门被派来保护你的。”
众人此刻都大感气闷,无奈之下,只好随着赵亮去往郑妮在宫中的别院。到了别院门口,赵亮吩咐殿前武士都留在外面看守,不得踏入院中半步,否则军法从事。武士们不敢招惹这位大将军,纷纷躬身领命,只围着小院布下岗哨。
暌离三人跟赵亮进入院中,脚还没站稳,正房里就冲出一个头缠绷带的大汉,扑上来抱着赵亮就呜呜痛哭起来,边哭边说:“你可算是回来了,最近我都被人揍惨啦。”
面对着一脸诧异的暌离和申长烈,赵亮颇为尴尬的介绍道:“呵呵,这是……这是我的男宠小四。来,小四乖,见见几位大哥。褒将军你之前认识的哦,这位是暌离先生,这位是长烈公子。”然后他又对王小四道:“你这是怎么了呀,为什么被打?又跑出去浪了?”
王小四哀怨的瞪他一眼,哽咽道:“我浪个锤子浪!我为什么被揍你不知道吗?我又不能总去牢里找小雅,为了联络老屠,不得一趟一趟的往女厕所钻吗?那帮混蛋都打出规律来了,每天晚上都蹲在那边堵我!”
暌离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什么牢里?老屠是谁?女厕所是指茅房吗?”
申长烈则涨红着脸问道:“你居然还养着男宠?他都对你做过什么?”
赵亮难得羞涩一把:“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