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闻言连连摆手,
“母后,切切不可枉冤了人,这件事儿确是儿臣吩咐的……”
张氏那里肯听他说,只是叫道,
“这些混账何等可恶,骗吾儿至此,看来光是罚俸停职犹不能以警示众人……”
当下忙吩咐身边大宫女道,
“秋眉,快去给陛下,让陛下把这些欺君罔上的狂妄之徒砍了脑袋!”
大宫女瞧了一脸焦急的太子殿下一眼,张氏却是拍桌道,
“怎得,如今连你也要不听本宫吩咐了吗?”
秋眉依言过去向弘治帝禀报,弘治帝听奏报,便召了朱厚照到御书房询问,朱厚照进去见得弘治帝一撩袍子草草跪了跪,便跳了起来拉着弘治的帝的衣袖嚷道,
“父皇,母后冤枉人啦!”
弘治帝一脸慈爱的看着儿子,温和笑道,
“你母后如何冤枉人了?”
朱厚照忙将这事儿一讲,弘治帝笑道,
“原来竟是如此!”
却只此一句再无下文,见儿子瞪大了眼巴巴的瞧着他,只是笑笑召了身边的大太监吕骢,
“为太子爷上些茶点……”
“是!”
朱厚照闻言拉着弘治帝的衣袖使劲儿扯动,
“父皇,母后冤枉了人,怎可就此作罢,必要将那几位师傅请回来赔礼才是!”
弘治帝被他扯得身子歪斜,无奈之下放下手中的奏折,拉了儿子坐到一旁道,
“你母后此事确是做的莽撞,只吾儿亦是同样莽撞!”
朱厚照迷惑道,
“父皇可出此言,儿臣一心强筋健体有何莽撞之处?”
“咳咳……”
弘治帝接过一旁递过来的帕子,捂了嘴,半晌将帕子交给一旁的小太监,转头对朱厚照,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练功那有一蹴而就的,不可操之过急!”
朱厚照闻言点头,
“父皇的话,儿臣知晓了,以后必不会再如此了,还请父皇将那几位师傅请回来吧!”
弘治帝笑笑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顶,
“傻孩子!”
却是挥挥手让他退下去,朱厚照还想再说话,见得弘治帝又是一阵咳嗽,一旁的大太监吕骢忙凑过来悄声道,
“太子爷,您还是回东宫吧!”
朱厚照无奈只得一脸不满的草草行了个礼,出了御书房,回头见着跟出来相送的吕骢,问道,
“吕伴伴,父皇为何不肯将那几位师傅召回宫来?”
吕骢想了想笑道,
“我的太子爷,您可是太子爷,这天底下除了皇上与皇后最精贵的主儿,那些人敢对您动手,能不死就是不错啦,却是从此之后再不能迈进宫门半步了!”
朱厚照气道,
“他们明明就是听孤的吩咐!”
吕骢应道,
“太子爷,正是因着他们听了您的吩咐,才留下一条小命,但若想再回东宫必是再不能了,再说了……皇后娘娘也是金口玉言呐,即是赶了那几人出宫,如何还能召回来?”
太子爷朱厚照至此时才明白了,这宫里想找出一个肯真心教导他的人,这辈子是别想了!
有这念头,他便越发想往外头跑了,他这性子本就好动不好静,每日里诸位大学士在文华殿为太子爷讲学,却时常都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好不易姗姗来迟,太子爷坐在那处也是神游物外,一问三不知,气得诸位大学士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即便是当真举了戒尺打手掌心,这位太子爷也一派不痛不痒,浑不在意的模样!
气得几位当朝重臣聚在一处,便暗暗叹这学生不可教,以后大庆江山难得明君了,也曾好几回连袂到陛下面前告状,口口声声要辞了这差事,无能教授太子爷!
只弘治宠爱儿子,都是好言宽慰几位重臣,
“吾儿顽劣,皆因年幼,还请几位先生为江山计,为社稷安,为我大庆朝子孙万代,耐心教导吾儿才是!”
这厢亲自下来冲几位先生施礼。
陛下都已如此折节,几位大学士还能说甚么?只得耐着性子继续教导这位顽劣的太子爷!
眼见得这年节一过,文华殿又再开讲,却是没有几日,太子爷不知为何突发奇想,吵着闹着要到外头读书,早朝刚过,朱厚照便赖着御书房不走,
“父皇,儿臣要到承圣书院进学!”
弘治帝问道,
“皇儿为何要到承圣书院进学,难道这朝中几位大学士都不能教导皇儿么?”
这几位大学士徐溥、李东阳、刘健、谢迁都是学富五车,名声赫奕之辈,慢说是几人轮着番的来教,便只一人,朱厚照能跟着学透了,必也是受用终生的!
难道这些人还比不上外头书院里的先生么?
朱厚照倒是直言不讳,
“这些先生一个个都是老气横秋的,每说一句话都似在教训人一般,儿臣……不喜欢!”
弘治帝听了微微一笑,
“他们是你的先生,出言必有方,乃是教你为人处世的道理,皇儿自应虚心听教才是,为何还要生心不喜?”
朱厚照只是将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
“反正儿臣是不想跟他们学,儿臣要到外头去学!”
弘治帝只是不答应,朱厚照这一回却是下定了决心必要出宫去,在御书房里自天明磨到了天黑,连张皇后都被惊动了,过来拉着朱厚照道,
“我的儿,这几位先生都是乃天下名动的大学问家,已是最好的先生了,又何必到外头去寻!”
朱厚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