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璟一来是付文雍学生,二来与韩家又沾了亲故,虽说已是少年,倒也不避讳与韩绮姐妹见面,只张荣璟对韩绮仍是心有芥蒂,每每见面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韩绮自诩两世为人,见他便如见着小孩子一般,倒也不与他一般见识。
只张荣璟实在不是读书的料,他性子桀骜,不受管教,付文雍又是位温和长者,教训学生也不过就是轻轻一句,点到为止,对于张荣璟来讲就是不痛不痒,半分不放在心上。
张荣璟前头才到京师人生地不熟倒是还老实一些,待在这处呆的时日久了,便又回复了张狂的性子,每日里寻着付文雍不在的机会便往外头跑,认识了一帮子京师的纨绔子弟,越发的不着调了,付文雍教训过几回,他都是当面答应,背后照旧我行我素。
付文雍拿他无法,又时常要出去应酬,终究让他惹出事儿来了!
话说张荣璟本就是个家中惯得无法无天的小纨绔,张郎中在漕运衙门里也是贪得肚满肠肥,家中可称得上金山银山,原想着让儿子跟着付文雍进京,一来开阔眼界,涨涨见识,二来跟在先生身边收一收性子,学一些谦卑。
只没想到自家儿子并不服管,暗下里悄悄儿往外头跑,这小子胆子够大,手里又有银子,专寻那京师里花银子最多的地界儿钻,却是没有多少时日便打入了京师里出了名的纨绔圈子里,这帮子人领着他花天酒地,四处的涨“见识”。
这一日却是到了呤香院,一帮子有钱的公子哥儿们听说这处头牌绮思姑娘色艺双全,自然是想要见识一番,一个个在大堂之中吵吵嚷嚷要叫那绮思姑娘出来相见,老鸨笑眯眯出来招呼道,
“几位爷要见绮思姑娘倒也不难……”
说着将那手掌心一摊,
“只要银子够了,慢说是见一面,便是睡一晚也是不难的!”
众人听了都笑,问老鸨渡夜之资又是多少?
老鸨笑道,
“倒也不多,不过二百两银子一夜……”
老鸨见得一干纨绔听了这个数,一个个笑得浑不在意,不由心下暗叫,
“糟糕,却是说少了!”
不过这老鸨是何等样人,说错了话自然能圆回来,当下就是眼珠子一转道,
“不过这点子银子予各位爷自然不是难事,难得的还是要和我们家绮思姑娘的眼缘……若是不合眼缘,那任你是一抛千金也未必能做入幕之宾!”
至于到时一抛千金之后,能不能合眼缘,便是自家就了算了!
众人又问如何才能合绮思的眼缘,老鸨笑道,
“自然还是要英俊的少年郎才成!”
众人听了齐齐起哄,
“我们兄弟都是少年俊才,个个英武不凡,还不叫绮思姑娘出来见一见!”
老鸨听了忙甩着帕子笑,
“各位爷,姑娘出来见人那有不打扮的,且少安勿躁,少安勿躁!”
众人只是不依,闹着要叫人出来,老鸨听了只是笑,有人叫道,
“绮思姑娘不下来,必是瞧不起我们兄弟,当我们没有银子,银子多给些人就下来了!”
说罢,一张银票拍在老鸨脸上,
“快叫人下来!”
那老鸨脸上一痛,心里却是一喜,急忙收了银票装模作样上去叫了一趟,又下来笑,
“还要描眉呢!”
这厢脸上又挨了一张,疼得龇牙咧嘴,却是扯着嘴角笑嘻嘻的又上去了,如此反复几回,脸上挨了好几下,脸都肿了!
但那绮思在房里硬是捱了一柱香的功夫,吊足了众人胃口这才下了楼,一众纨绔见得绮思那粉面桃腮,眉眼含俏天生fēng_liú的模样,个个大呼这一趟来对了,银子也是砸对了!
绮思姑娘下来俏生生在那处一立,只是微微那么一笑,却是眼波儿流转,妙目儿生情,一众人只觉那黑漆漆的眼眸子,虽是扫着众人,但里头那脉脉情意却是全冲自己发的一般,不由一个个挺胸抬头做威武之状,尤其是张荣璟这通州来的小土包,在通州时虽说张狂但因着年小从未涉足过风月场,如今入了京,跟着人尝过几回滋味,十五六岁的少年,对这类事儿正是性起之时,见着绮思这般尤物,立时便神魂颠倒了!
这厢将自家随身带的银票往桌上一拍,
“老鸨,今儿晚上我要绮思姑娘陪我!”
老鸨见得那桌面上厚厚的一叠银票,笑得嘴角咧到了耳根去,当下便要过去收银票,却那知旁边有人砰一声,再扔了更厚一叠银票在桌面上,
“老鸨,今儿绮思姑娘归我了!”
众人转头一看,却是半路杀出来一个膀大腰圆,肥头大耳的富商,一众人见着那满脸是油的中年男子,又瞧了瞧身形苗条,冰肌玉肤的绮思,不由个个勃然大怒,
“你这肥头大耳的猪也敢染指绮思姑娘!”
那富商如何将一帮半大不大的毛头小子放在眼里,
“就是出来卖的女表子,有钱便能上……你们管着是嘛!”
说罢又甩出一叠银票来,那老鸨见状笑得后槽牙都瞧见了,心头暗暗乐道,
“定是我前儿去庙里拜的财神爷显灵了,今儿晚上合该老娘发财啦!”
这厢暗暗冲着绮思使了一个眼色,绮思会意一笑,上前两步道,
“几位爷都是我们呤香院的贵客,切切不可因着绮思伤了大家的和气!”
这时节绮思如此言语,便如那火上浇油一般,一帮子纨绔听得她莺莺妙语,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