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绮气鼓鼓撩开帘子,见卫武的身影已变做小小的一个立在街边,不由恨恨瞪他,
“我回去便将那盒子里头的银票和这些,全数打发了叫花子,让你彻家荡产!”
一面心中暗恼,一面又嘟着缀梅沤了书袋之中。
那头卫武笑眯眯看着韩家的马车驶远,直至再看不见了,这才转身去了李莽那院子,又从狗洞里钻进了书院之中,去了西院最远处的明德水榭。
这处院子离着主院最远,此时又是下学,轻易不会有人过来,地方又十分宽敞正是打架的好地方!
卫武过去时朱厚照早已等得百无聊赖,见他过来立时跳了起来,
“我还当你不敢来了!”
偏头瞧了瞧他身后,
“你那两个兄弟呢?”
卫武应道,
“我是他们老大,你打过我一个,便如打了我们几兄弟,以后他们见着你都绕道儿走就是了!”
朱厚照点头,
“好!我找的就是你!”
说着将外头罩的厚衣裳脱了下来扔到一旁,摆开了架势对卫武道,
“小子看招!”
这厢抢上前两步照着卫武的面门就是一拳头,卫武闪身躲过说道,
“看来你这阵子是当真练过了,拳头上倒也有些劲儿了!”
朱厚照得意道,
“那是自……”
话还未说完,脚上一痛,却是被卫武矮身扫到了脚踝之上,立时身子一歪便要栽倒,太子爷如今的身手不比从前,倒也真是有了些长进!
发觉身子不稳立时就出手薅住了卫武的前襟,借着倒势将卫武也往地上拉,卫武临敌经验极是丰富,小混混打架满地乱滚的事儿也是常有,当下就势压了下去,只膝头一弯,重重撞到了朱厚照的小腹之上。
太子爷立时被撞得肚子里一阵翻腾,差点儿连午时吃的饭都吐了出来,当下身子一歪卸了力道,不敢让他再压实了,手上却还是死死揪了卫武不放,卫武被他带得身子也跟着倒了下去,二人立时搂抱在一处,在地上滚成了一团。
这二人滚成一团,揪头发,掰胳膊,压大腿,还要瞅空想办法用拳头向着对方肚子上、胸口上、脸上招呼,一时之间在那水榭之中满地打滚,滚得尘土飞扬,最后终是卫武仗着身形高大,将朱厚照压在下头占了上风,直起身来抡拳头就冲着朱厚照的脸上打去。
朱厚照一偏头躲过,却是被卫武反手抓了头发,抬起来脑袋便往地上撞去,
“砰……”
一声响,太子爷尊贵的后脑勺挨了一记扎实的,这一下还是卫武怕弄出事来,只使了五成力,只这五成力便已将朱厚照撞得两眼冒金星,混乱之中大吼一声,
“这可是你逼我的!”
说话间趁着卫武挥第二拳时,猛然出手往下一探再狠狠一抓,
“啊……”
卫武大叫一声从他身上跳开,伸手捂了裆处,
“小子,你好生卑鄙!”
这小子倒是学聪明了,知晓使阴招儿了!
朱厚照忍着脑后的剧痛爬起身来,龇牙咧嘴的笑,
“哈哈……小爷……小爷这一招猴子偷桃,滋味如何?”
猴子偷桃乃是老招儿,但从来都是百试不爽,这可是教拳的师傅手把手亲授的!
卫武挨了这一下倒是打出真火来了!
大叫一声扑了上去,一把将朱厚照扑倒在地,二人又滚做了一团,打来打去也不知怎么滚的,却是滚出了凉亭,滚到了外头长廊之上,偏这里有一处特意留了空档的地方,砌了五级台阶向下,给人临水喂鱼之用,两人在这处滚来滚去便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噗通……”
水池之中好大一声响,二人一起滚入了冰冷的池水之中,卫武是个会游水的,身子一入水便顺势闭了气,朱厚照却是个不会水的,入了水便慌张起来,手脚乱扑腾着,又惊又吓连着呛了几口水,卫武闭着气双腿往下一探,没有多久便遇上池底厚厚的淤泥,当下身子一挺,头就冒出了水面,双手在水面之上划了两下,借着浮力就走回石阶上了岸,见那小子还在水里扑腾,便又下了水,一步步走过去伸手提了朱厚照的领子,将他给提了起来,
“小子,你慌甚么慌,这下头水浅着呢!”
这水池极大,只中间有两人深越往外头越浅,他们从石阶上滚下来,又挣扎了一番,离岸约有五步左右,以朱厚照的个子不过就在腰际,偏他怕水,心头发慌,乱扑乱踢倒呛了不少水。
这厢被卫武提了起来,脚下打直踩着硬硬的地面心头立时安了不少,倒也不挣扎了,任由卫武将他拖回了长廊之上。
二人喘着粗气坐倒在地面之上,卫武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
“这一局我们算做平局如何?以后我不同你打架了!”
朱厚照一身湿漉漉的瘫坐在地上,半晌才喘匀了气,摆手道,
“今日不打了!”
卫武瞪他,
“听你话中之意,明日还想打?”
朱厚照哼道,
“总归要打赢一回我才甘心!”
卫武叹气,
“你这小子怎得是个狗皮膏药,粘上了就不撒手!”
当下站起身,伸手将朱厚照拉了起来,
“先回去吧!”
朱厚照摇摇晃晃起身,身上的水滴滴哒哒汇成无数小细线流到地上,被冷风一吹立时打了一个寒颤,卫武见他脸色青白的样儿,不由皱眉,
“你这样子回去只怕要病一场,走……我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