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得了提点,第二日去书院果然摆出一派愁眉苦脸的模样来,见着夏小妹叹一声气将袖袋里的点心给她,夏小妹见他那模样难免要开口问道,
“朱佑君,你这是怎么了?”
昨日里还是好好地呢!
朱厚照看了她一应道,
“无事……”
这厢无精打采的摆了摆手,与她分手去了慎言院,夏小妹大惑不解,
“他这是怎么了?”
她乃是那心里不能装事儿的人,见好朋友如此便一直挂着心,好不易熬到了下学,早早就跑到书院门前等着,见着朱佑君出来又问,
“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家中有事?又或是身子不适?”
朱佑君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叹一口气道,
“确是有件事,只是……这事儿你也帮不了我……”
说罢摆手上了马车走人,留下夏小妹一脸的着急,见着远去的马车跺脚道,
“这人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
她回去半宿未睡好,第二日早早等在书院门前,见得朱佑君下车便拉了人到一旁,打量着他眼下两圈青黑,怒道,
“朱佑君,你若当我是朋友,便一五一十告诉我,你到底遇上了何事?”
朱厚照叹气摆手道,
“你问来做甚么?让你同我一起烦恼么?”
烦恼?有甚么烦恼?
他这么一说,夏小妹更是心中如猫抓一般,死拉着他不放心,
“你说是不说?你若是不说,今儿我们都不必进学了!”
朱佑君无奈想了想道,
“我家里为我说了一门亲事!”
“说亲!”
夏小妹一愣,半晌才道,
“说亲乃是好事,你有何烦恼的!”
说个美娇娘做妻子,岂不是要美死你!
想了想问道,
“你……你要娶的是哪一家的小姐?”
朱佑君道,
“乃是位世家小姐……”
“即是世家小姐想来必是知书达礼,贤惠美貌,你有何不愿意的?”
“唉!甚么贤惠美貌,那位小姐俱说身有五尺,腰也有五尺,这倒也罢了,生了一个麻饼脸,血盆口……唉!这也就算了,据说这位小姐自小练武,脾气暴躁,一言不合便要动手伤人……”
他每说一句夏小妹的大眼儿便瞪大了一分,待到后头都要凸出来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问道,
“你……你父母为何要……要为你定下这样的亲事?”
朱厚照叹气道,
“这乃是家族联姻娶得又不是本人,乃是对方的身世,那小姐家中势力雄厚对我父亲生意很有些助益……”
夏小妹闻言愤愤道,
“即便是如此也不能如此罔顾儿女的意愿啊!”
唉!
朱厚照长叹一声道,
“婚姻大事原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说罢可怜兮兮的对夏小妹道,
“以后我若被那小姐打死打伤,你定勿要忘了每年忌日过来坟前与我上一柱香!”
“呸呸呸……”
夏小妹忙连连吐口水,
“胡说甚么呢!左右……左右这亲事才刚刚定下,也未必就要娶这位小姐,你……不如回去同你爹娘好好说说,退了这门亲换一个人如何?”
朱厚照闻言仰天长叹,
“能换甚么人?左右都是盲婚哑嫁,是美是丑是好是坏,都要等到大婚之夜才能见着……”
说着低头看向夏小妹,目光从未有的深沉,
“我若是要娶,必要娶一个情投意合,相知相惜之人……便如……便如同你我一般……”
……
因着朱厚照这一句话,夏小妹却是半日都在神游物外,恍恍惚惚神思不属,待到午时见着韩绮也是眼神儿飘忽,问十句答上一句,韩绮见她这模样心下疑惑,拉了拉她的手问道,
“夏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夏小妹回过神来,想了想对韩绮道,
“朱佑君家里为他说亲了!”
韩绮一愣旋即想起如今京师城中两件大事,街头巷尾里早已是传遍了,一个便是太子爷大婚之事,一个乃是皇帝陛下的龙体,皇帝陛下龙体欠安,乃是国民皆知之事,只每日里靠着丹药吊着,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也就是等着皇宫之中何时丧钟响起了!
老皇帝要龙御归天,如今的太子爷以后的新皇帝,纳妃就是大事了,哪一家的千金小姐会入主东宫,以后做上后宫宝座,这才是如今京师百姓最关心之事!
韩绮点头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年纪到了适婚的年纪,家里为他作主自也是应该的!”
夏小妹颓然点头道,
“我也知这个道理,只是……”
只是这心里为何总是闷闷的不舒服呢?
“……只是他家里为他说亲的那位小姐,生得相貌丑陋,性子也是十分凶恶的……”
韩绮闻言眉头一挑,
“他同你这样说的?”
夏小妹点头道,
“我看他那样儿似是十分沮丧,他那人论相貌也称得上俊俏,又有性子仗义仁厚,没想却配了这么一位妻子……”
言下颇有为朱佑君打抱不平之意!
韩绮却是暗暗翻起了白眼,心中暗道,
“太子殿下这玩得又是哪一出?”
韩绮冷眼旁观,见夏小妹这般即是不平又是暗伤的模样分明已是情愫暗生,
“果然,这男女相处久了,再是光明磊落之人,这心思都会变的,更何况似夏姐姐这般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