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绮闻言哑然失笑,目光炯炯盯着许妙灵,韩绮的眼睛生得不大不小,睫毛不密不稀,也不是黑白分明,反而还透着一丝迷蒙,盯着人看时目光柔和,却不知为何细细绵绵间,直往人心里钻,倒似韩绮能顺着二人相触的目光,钻进了人的心中,被她从外到里看了一个清楚明白一般。
许妙灵阴郁的神色中混入了一丝不安,
“你……你看甚么?”
韩绮目光直直道,
“我在看一向傲气清高,目下无尘的许家大小姐,待入了东宫之后,如何低声下气,逢迎讨好,奴颜婢膝!要知晓虽说都是皇家的人,但太子妃形同储后,便是后宫一干嫔妃见了夏姐姐都要先行礼,以你的资质做个才人自然是绰绰有余,但若是想要侍奉太子,还要太子妃点头……”
说着韩绮微微一笑道,
“许家小姐,你觉着以夏姐姐脾气会让你侍奉太子么?”
顿了顿又道,
“不过夏姐姐那人一向吃软不吃硬,你若是肯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外加指天发誓决不会与她争宠,说不得夏姐姐会一时心软,让你近身伺候太子殿下,你肯么?”
一句话问的许妙灵脸色越发阴郁,韩绮一笑,
“……若是你做不到……那你猜你的未来会如何?会不会大好的青春年华埋葬在宫墙之中呢?”
许妙灵闻言脸色更是黑如锅底了,目光连连闪烁正是心中十分激荡之故,心中暗道,
“韩绮说的倒是不错,宫中等级森严,她一朝为太子妃便终身都高我一头,除非是她死,要不然我都翻不了身……”
即便是她能得了太子殿下的宠爱,以后太子殿下登基,只要元后还在,她顶天了就是一个皇贵妃!
只要夏小妹一日不死,便一日都是高高在上,即便是以后夏小妹先死了,自己做了继后也要在她灵位前叩头行礼!
且这能不能得宠还是未知之数,要知晓昨儿晚上正是自己一言一语激得太子爷与那姓夏的贱人成了事!
一想到昨晚上太子殿下看自己的眼神,许妙灵就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两巴掌!
以谁知道这太子殿下就在书院,又有谁知晓昨晚上太子殿下就在附近,自己生生做了这夏小妹与太子殿下的媒人,想到这处许妙灵只觉肚子里的肠子怕都是青的!
她心高气傲又自诩美貌过人,天资出众,如何肯将大好的青春年华耗在委曲求全,低三下四,忍辱负重之上,这可不是一年两年,这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
韩绮见她神色异动,便又加了一把火,
“许小姐,如今京师里的人都知晓,今上龙体欠安,寿元有限,若是太子殿下一朝正位,必还有一番大选,届时大庆朝中各地出类拔萃的女子都要入宫伺候,你觉得再隔上几年,你还能青春逼人,容貌常在?”
韩绮笑道,
“许小姐,你以为你有多少时间去争取太子殿下的宠爱?”
说罢不再多言,却是负手施施然离去,留下许妙灵怔怔呆在原处,呆呆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韩绮的话实则也是客气了,皇帝陛下如今的龙体能不能撑到太子大婚都未可知,说不得哪一日便要龙御归天,太子一旦登基一年之后便会广纳后宫,届时夏小妹为后宫之主,想要打压她何其容易,也不用使些阴谋手段,只需将她晾在一旁三年五年,到时容颜不在,新人盈盈,谁还能记得她?
想到那时的情境,许妙灵打心眼儿里升起了一阵凉意。
待到第二日韩绮再入书院时,便听说许妙灵染病休了学业,要回家养病,韩绮听了叹道,
“许妙灵果然是个聪明人,知晓成数不大便立时抽身,倒也是明智之举!”
想来是借此躲了东宫选妃,又避了如今京师里舆论的风头!
许妙灵这也是无奈之举,若是旁人倒也罢了,许妙灵早与夏小妹未入宫便有了罅隙,现下夏小妹是板上定钉的太子妃了,她再入宫去是给人送菜么!
韩绮三言两语为夏小妹解决了一个潜在的对手,待得第三日总算是得了空去夏家见她,如今的夏府自然不能同以前的夏府相比,虽说还住在福庆后街还未来得及搬到安康伯府去,但家里却是多出了不少家丁仆从。
韩绮上门那新来的门子,不识得韩绮,听说是小姐的好友,便进去通报,韩绮立在门上听得脚步声响起,就见得夏小妹远远的向她跑来了,
“绮姐儿!”
夏小妹上来一把抱住她,呜呜的哭了起来,
“绮姐儿,你怎得才来!”
韩绮一惊忙伸手扶了她,左右上下仔细打量她,却见得夏小妹头发散乱,脸色苍白,两只眼睛又红又肿,显是哭过许久,
“这……这是怎么了?”
韩绮奇道,夏小妹哭哭啼啼道,
“绮姐儿,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嫁给太子!”
“啊……”
韩绮闻言立时一呆,正惊诧不知如何分说间,又见得夏夫人秦氏从里头出来,一把拉了夏小妹怒道,
“你胡说甚么!这可是陛下亲自下的圣旨,是你不想嫁就不嫁的么!还敢去寻绮姐儿拿主意,你想给绮姐儿招祸么!”
夏小妹闻言只是哭,
“我不嫁,要是逼着我嫁,我就一根绳子吊在房梁上,让你们抬着我的尸首去享你们的荣华富贵去!”
秦氏听了气得不成,抬手作势要打,
“这是你一条命的事儿么,你这是要我们全家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