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得韩世峰是个小官儿,王氏也没有诰命在身,若是不然这哭灵也有王氏的份儿。
母女俩回转府上,王氏又吩咐苗姨娘道,
“今儿去外头采买想来已买不到新鲜的肉类了,你去干货店里再看一看!”
苗氏应道,
“听夫人的吩咐!”
如今乃是国丧,天子驾崩,百姓需守丧百日,官员不得婚丧嫁娶,百姓不能饮酒吃肉,那些个青楼楚馆也要关门歇业,不得歌舞取乐,如此种种旁的不说,倒是苦了肠胃,王夫人心疼夫君这一阵子必是十分辛苦,又无有油腥入肚,身子怕是顶受不住,因而虽说家中昨晚上已买了些鲜肉备着,但毕竟不耐久存,还是再买些风干的肉备着好些。
这厢看着苗氏去了,又自预备了一些东西让韩绮带着去夏府,对韩绮道,
“前头夏家被赐婚,我们为了避嫌也是不敢登门,如今陛下新丧更不敢随意走动,徒惹非议,只能让我儿跑这一趟了!”
韩绮应道,
“母亲说的那里话来,这乃是女儿份内之事,并不算得甚么!”
王氏听了笑眯眯道,
“好孩子,眼看着你年纪一天天大了,待翻了年倒是可以给你相看人家了!”
韩绮闻言垂头不语,王氏只当她害羞倒也不以为意,当下送了两个女儿出门,看着马车离去,这才回转府中。
韩绮将那匣子抱着,又带了小五,丫头桃李、月荷并两个婆子,先去了福庆街,到了街面上寻了一家名叫做升平的钱庄,将卫武给的银票全数给存了进去,大小面额汇在一处倒是有近六千两银子。
韩绮与丫头婆子都守在外头,只牵了小韩缦进去,小五儿坐在一把高高的交椅之上,两条小腿儿晃悠着,好奇的四下打量,见得那高高的柜台里有人收了三姐姐一匣子东西,转而又送出来一张票据,便拉了韩绮的裙子,吵着要看上头的字儿。
韩绮无奈将票据给了她看,韩缦却不识的字儿,看了半晌又还给了韩绮问道,
“三姐姐,这里是甚么地方?”
韩绮将那票据小心的收好,对她笑道,
“这处乃是钱庄,可以存取银子的地方!”
韩缦闻听得“银子”二字,立时双眼一亮,伸手让韩绮抱道,
“三姐姐抱我上去,我要瞧瞧里头!”
韩绮不明所以便抱了她起来,让她探了小脑袋往里瞧,只那柜里,却见得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儿在冲她眯眯笑,并没有甚么白花花的银子,当下大失所望又晃着小腿儿下了地,
“这里没有银子呀?”
韩绮闻言哑然一笑,还未及说话,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不屑道,
“没见识的丫头,我们家的银子全数放在库里呢,怎么会让你瞧见!”
姐妹二人转头去看,只见得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一身素衣,手里牵着一条油光水滑的小黑狗从外头进来,韩缦歪着头打量他问,
“这钱庄是你们家的么?”
那男孩儿得意洋洋道,
“这升平钱庄就是我们家的!”
“那……你能让我看看你们家放银子的地方么?”
小男孩儿一愣,旋即红了脸,自家放银子的地方,便是他也未曾得大人允许进去过,自然不能带人进去了,只他如何肯输了场面,想了想哼道,
“凭甚么要给你看,你又不我们家人!”
韩缦虽说爱在家里横,但出了门却也是知礼的好孩子,只说不能看,心下失望却也不恼怒,叹了一口气道,
“即是看不了,那便罢了,三姐姐我们走吧!”
说罢便拉着韩绮出门了,那男孩儿见她要走,又舍不得了,便追出来哄她道,
“你别走,陪我玩会儿,看不了银子,我把我的大王给你玩儿!”
说罢一指地上那只被扯得嗷嗷叫唤的小黑狗,原来此狗名做大王,韩缦摇头,
“不了,我要跟三姐姐去瞧我二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