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纭听了却是直撇嘴,
“你听老三哄你,她就是个木头人,放在哪儿都能呆得好,若是你去了那处,不出三日必定要跑出来叫救命的!”
韩珍娘听了奇道,
“怎得……那书院里的先生很是厉害么?”
韩纭闻听立时端正了坐姿,拿手在下巴处一抚,装了一个满脸严肃,先是拿眼一瞪,又捏着嗓子清咳了一声,沉声喝道,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你们这般胡闹模样,简直有渎圣人教诲,真正是气煞老夫,气煞老夫……”
说着二指一并,指了韩珍娘道,
“你……就是你……怎得又背不出书了,把手伸出来……”
她将那老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儿的样儿学得惟妙惟肖,惹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韩珍娘笑倒在韩绮的身上,拉了她直问,
“你可是被这样打过手掌心?”
韩绮笑而不答,韩纭却是应道,
“你去问她作甚,次次月考都是甲等之人,如何明白打手掌心之痛!”
韩珍娘听了立时瞪大了眼,钦佩无比,
“绮妹妹如此厉害,竟回回都得甲等!”
韩纭听了不屑撇嘴道,
“她就是书呆子!”
韩珍娘却是紧抱了韩绮的臂膀,
“绮妹妹怎得这般厉害?你这书读得可是有讲究?”
韩绮羞涩笑道,
“无甚讲究,不过就是多下苦功罢了!”
她确是无甚读书的法子,只多了前一世的磨砺,比一帮子心性跳脱的同窗,更沉得住气,更有耐性罢了!
几姐妹在这屋子里说说笑笑,又一起去看韩绣的嫁妆,又帮着韩慧娘挑了些缺少的物件出来,倒是其乐融融。
如此一起混到了天黑,又两家人坐在一处用罢了晚饭,韩明德一家子才告辞离去。
韩世峰与王氏领着女儿们,在大门前送了他们一家离开,一家人这才回转后院,夫妻二人待得女儿们安置之后,才回到正房,韩世峰脱衣洗漱,王氏坐在妆台前卸下头上发饰,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韩世峰将帕子放进盆中,待婆子端了水下去,转身问她,
“好端端地又怎得叹起气来?”
王氏应道,
“刘氏托了我件事儿……”
韩世峰笑道,
“刘氏托你办事,若是好办你便办了就是,若是不好办就回了她就是,怎得还弄得愁眉不展,叹气连连的?”
王氏一面散了头发,使梳子梳头,一面应道,
“这事儿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却是给他们家大郎寻门合意的亲事!”
韩世峰听了又笑,
“保媒拉纤不正是你们妇道人家最喜做的事儿么?”
王氏听了啐他道,
“这是旁人喜欢的,我可没那闲心管闲事,休要将我也带了进去,这事儿啊……我却是勉强得狠呢!”
韩世峰奇道,
“怎得?有茂那孩子我瞧着是个好的,想来说亲必也是十分容易,这不是现成的媒人鞋给你穿么,怎得还勉强起来了?”
王氏闻言却是暗暗翻了一个白眼道,
“有茂那孩子倒是真不错,只刘氏那头却是诸多计较……”
刘氏求人倒是言辞恳切,只对这儿媳妇人选却是许多要求,甚么最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年纪在十四五,至多不能过了十六,因是大儿媳妇却是要即温柔文雅,又知书达理,能管家理事,又要容貌不差……
王氏听在耳中,面上带笑,心中却是撇嘴,
“论起来他们家是不入流的小吏,能娶个同样出身的小姐已是不易,再说了有茂虽说性子宽厚有礼,但毕竟读了这么些年书,一直未曾有功名在身,这白丁一个,还靠着父母养活呢……偏韩明德夫妻进项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