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得这处阴气森森,怨气重重,想来也不知有多少亡魂冤死在这处!
诏狱分做三层,王大虎只带他看了第一层,
“下头二层乃是关押重犯之处,不是你我这等人可以进去的!”
这厢又领了他到刑讯室中,王大虎指着上头那各类血迹斑斑的刑具,对卫武道,
“小子,待得以后你长进了,说不得还有机会进来亲自操刀……”
别小看这刑室,一般的力士、校尉根本无机会进来,只有那等级够了,又是上头亲信之人才有机会进来。
看罢,二人来到外头王大虎便问他,
“小子,你可是认字?”
卫武应道,
“识得些字!”
卫武未曾入学,只他脑子机灵,小时在街面上混时也曾在私塾里悄悄瞧过先生上课,虽说比不上韩绮能读得四书五经精通奥义,但总归平常的字儿还是认得,提起笔来还是能写上两个的!
王大虎一听点头,
“好!小子走,带你去做个轻省的活计!”
王大虎所谓的轻省活计便是到那存放典册记录的册库里查看历年锦衣卫经办的记录,卫武进得这库中只见得眼见偌大一个形如粮仓的屋子,上头圆顶铺就琉璃瓦,下头一排排一列列全是防虫的樟木打的书架,从头顶到脚下全数存满了各式卷宗,密密麻麻只怕有上万册。
卫武立在那处,嗅着满室里樟木与书墨混合着的清冷潮湿味儿,不由抠了抠脑袋,
“这么多……要瞧到甚么时候?”
王大虎见状却是嘿嘿一笑,随手扯了身旁的卷宗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下去,将身子往那处一躺,双手往脑后一放,闭上眼儿便要睡觉,
“嘿嘿!小子,这处乃是上数两代的一些旧册,事过境迁才能许你们这些新丁进来瞧瞧,真正本代和上代的纪录你自然是瞧不见的,不过就只是这些的也够你看得了,几时看完几时再出去领差事吧!”
卫武闻言却是凑到跟前笑道,
“师父,这里头东西这般多,看到猴年马月是个完,也不知几时能领到差事呀!”
王大虎猛然睁开眼瞪他,骂道,
“臭小子,老子为你好,你倒不知足!”
说着翻身起来对他道,
“我说你这小子,外头那样不好,你竟想不开往这锦衣卫的坑里跳,这锦衣卫也就是外头瞧着威风,实则就是一个大火坑,掉进来便出不去了,老子这是为你好,你一个新丁才入行,领了差事也办不好,若是犯了错处,轻则受些罚,重则丢了性命,在这处安安生生混日子不好么?”
卫武听了心头暗道,
“小爷进锦衣卫是奔着前程来的,没想到头一天便遇上这么一个想混吃等死的师父,当真是今儿出门没瞧黄历,运气实在不好!”
他还想再说,只那王大虎却是闭上眼,翻了个身不再理会他,卫武无奈只得捏了捏鼻子,硬着头皮去翻架子上的册子。
他这厢耐下性子去瞧,倒是真让他瞧出些趣味来了,锦衣卫自太祖成立伊始,经年所办的案件,记录的卷宗皆在于此,卫武从太祖年间开始翻起,自有那最出名的胡相案,其中卷宗详细记录了锦衣卫查案的经过,其中牵连人员口供便足足用了两个书架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