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汉这些年能够在南海地区稳稳压住同时代的西方竞争对手,主要原因有二。一是靠了穿越带来的各种黑科技,在军事、航海、制造业等关键领域拥有明显的技术优势;二是因为海汉选择了海南岛作为自己的根据地,背靠大陆地区,人口和各种资源供应都能得到比较好的保障,相较于离本土十万八千里,只能选择在南海岛屿上建立据点的西方殖民者们,海汉从起步开始就占据了着的汪百锁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便主动向他问道:“汪百锁,你可有什么想法?”
汪百锁道:“卑职以为,两位大人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如果我们假设得利者清国便是幕后指使,并且在南方有人配合,那要组织这样的袭击行动并不是那么困难。”
“哦?那你说说,如果由你来负责实施袭击朝鲜世子的目标,要如何策划行动?”白克思饶有兴趣地问道。
汪百锁心知这是自己表现能力的机会,赶紧清清嗓子说道:“从辽东派人出来不但短期内没法适应南方的环境,而且因为体貌特征、口音、生活习惯等等,来到海南岛会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如果由我负责,那第一件事便是找南方的合作伙伴,让其在南边找一支靠得住的雇佣军,出钱请别人来动手。至于具体的行动计划,即便在事前制定出来也无异于刻舟求剑,所以我会只给出目标,而不会限制实施者的手段。”
汪百锁见两位上司都在认真听自己的讲解,便继续说道:“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看看,如果没实现目标,对我而言顶多也就损失一些金钱,但这应该是最容易获得的资源,如果是站在国家的层面,这些花销也是小钱罢了。”
白克思听得很认真,汪百锁所说的不无道理,他认为清国不需亲自派人到南方动手,而自己先前的想法的确是太复杂了一些,反而忽略了最简单的可能。如果是汪百锁所设想的这种情况,那的确有些细节似乎更说得通了。
张新问道:“但我记得你先前所说的调查结果,似乎这支队伍的成员并不是全都来自同一阵营?”
汪百锁道:“这个结果和卑职所说的情况并不矛盾,在南方也未必只有一两支与我国敌对的势力。张千智认为这支队伍可能是由好几伙人组成,但明显缺乏事前的详细计划,很有可能是匆忙为之,卑职对此也是同样的观点。”
白克思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此事是由清国策动,那他们很可能没有自己派人过来,而是在这边雇了一帮人碰运气?”
汪百锁补充道:“也有可能是清国提供了朝鲜世子南下访问我国的消息,然后其南方的合作者认为这会是一个削弱我国的机会,便就势组织了这么一个袭击行动。”
白克思觉得听了汪百锁的这番解说之后,事情似乎并没有变得简单,反而因为又多了一种可能性,会由此延伸发展出更多的支线可能,当下顿时觉得有些头疼。毕竟他主管的领域是工业而非刑侦,就算他凭借自己的逻辑推理能力作出了一些判断,但他所掌握的具体信息肯定不如已接手这案子多日的汪百锁,得出的结论自然还是后者的更为可靠。
其实汪百锁还没有把所有的可能都列出来,因为有一些情况实在太敏感,提出来怕是会让上司们为难。比如朝鲜世子南下访问海汉的消息,肯定最迟在其离开朝鲜的时候就被传出来了,这样才会在抵达三亚不久就被薛正一伙给盯上了。而传出这个消息的究竟是别国间谍,还是朝鲜国有人别有用心——李溰出事后最大的得益者究竟是谁,这其实都还有待查证。
“算了,案子还是交给你们来查,我就不过多干涉了。”白克思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不用再继续讨论下去。
张新见状,便让汪百锁先行退下。汪百锁见两位上司对此似乎兴趣不大,也略感失望,他是很想借这个案子替自己多挣一点功劳,但现在看来除非从中挖出猛料,不然高官们对此案的注意力大概很快就会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待汪百锁离开之后,白克思才道:“田独那边压了一大堆工作,我待会儿就坐船回三亚了。这边的调查,你盯紧一点,不管最后查出来谁是幕后主使,事情都没完的,执委会肯定会对这种不友好的行为有所表示,所以一定要查实案情,不要受到误导得出错误的结论。”
张新大概能想到白克思所说的“有所表示”是什么意思,海汉可从来都不是受气不吭声的主,有仇必报才是海汉一贯的作风,既然敢策划这么大的事情,那就得有承受海汉报复的觉悟。不过如今案情尚未明朗,对于幕后主使的判断也还没有什么实证,这大概还得等安全部等机构慢慢调查一段时间才会有结论。而白克思所担心的,便是调查方向有误以至于得出错误的结论,那事后的报复行动就有可能会施加到错误的对象身上,所以才特地叮嘱张新要把调查工作盯紧一点。
白克思当天下午便急急匆匆地乘船离开了儋州,相当于他这趟过来就只待了大半天,确认了一下耽搁自己行程多日的这个案子已经告破,然后就赶回三亚去处理积压多日的事务了。
而在黑土港憋了多日的李溰也是精神十足,午宴之后只休息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便将原本定在第二天的行程提前,院。
宋哲宗绍圣四年,即公元1097年,苏东坡被贬为琼州别驾,在儋州度过了三年时光。而苏东坡在儋州居住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