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那也是他爸,如果还有回转的余地,那就最好不要撕破脸——长顾认为沈盼说得有道理,所以才勉强愿意和他爸来一场“谈判”。
大概是他昨天那歇斯底里的一通发作唬住他爸了,这次他爸居然没在电话里冲他发火,还耐着x_i,ng子跟他说了大半个小时——要是放在以前,他爸愿意和他谈判才有鬼了,他爸一向是家里的独.裁者,女人和小孩的话基本就是耳旁风。
也许是长顾的反抗终于让他意识到这孩子长大了,也许是事业上的失败一夜之间磨去了这个男人骨子里的专横跋扈,长顾正正经经地和他谈完,最后男人勉强同意了让他继续留在荷塘镇。
真正说服男人的当然不是长顾的执拗,而是他那一张张成绩单——长顾对男人说的其中一个理由是,他在荷塘中学的学习状态很好,而且他现在已经高二了,正处于备战高考的重要阶段,如果突然转校,完全陌生的新环境很有可能影响他的学习状态。
这些话是他和沈盼商量了许久,一句一句斟酌出来的,从长顾嘴里流畅地说出来,听得男人一愣一愣的,心情异常复杂。在他记忆中,长顾还只是个胆小害羞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小男孩,电话那头那个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少年人是谁?
原来在被他忽视的这段时间里,当初那个不讨人喜欢的男孩已经成长得这么优秀了吗?
手机里传来少年变声期特有的微微沙哑的声音,透着些许不耐烦:“那您同意了是吧?没别的事我挂了。”
“等等。”男人赶紧说,“我在你姑姑家还没走呢,阿顾,待会儿你回来送送我和你后妈,顺便见一见你小妹长乐。”
长顾最讨厌他这种命令式的语调,当下敷衍地说:“没这个必要了吧?我不送你们自己也能走,我还有很多作业没做呢……”
男人深吸口气,知道长顾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由他搓圆弄扁的小少年,他对现在的长顾还没摸清路数,不敢再随意发火,只得强压下被挑起的怒气,勉强缓和了声音:“我这次一走,下次再来看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好歹过来认识一下自己的亲妹妹吧?”
长顾对这个男人下次什么时候来看他毫无期待,对所谓的亲妹妹也没什么兴趣,脱口而出:“没事啊,要是您不方便以后就别来了,反正您去年一年没来看我,我还挺习惯的……”
话音未落,长顾的额头就被沈盼屈指轻轻弹了一下。长顾不满地看向他,后者一脸不赞同地和他对视,冲他做口型:“怎么说话的?”
长顾只好收起对他爸的冷嘲热讽,在沈盼的注视下,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回姑姑家送他们。
“你也不怕我被他拐走。”挂掉电话后,长顾对沈盼抱怨。
“哟,宝贝,你都长得比电线杆子还高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沈盼笑了,长顾和他爸谈判成功了,显然他心情也很好,“谁有那么大本事拐走你啊?快别多想了。”
长顾不爱听他的嘲笑,不由分说地扑上去,啃了口沈盼的嘴巴。
果然如沈盼说的那样,他爸余鑫强先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拐走他,这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送别而已。时隔一年多,长顾第二次见他那后妈,那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和他爸一样形容憔悴,身材臃肿,脸蛋也比以前圆了不少,一张瓜子脸几乎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带着产后没减下来的虚胖。
长顾对他爸没啥感觉,对这个姐姐倒是挺同情的,好不容易嫁了个有钱的中年大叔,结果老男人居然破产了,成了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大叔。
以后她就指望着这个混进人堆里找不着的老男人活了,照顾着一个还不到一岁的小女孩——这样一眼能望得到头的无趣人生,长顾真是想想都替她感到悲哀。
出于对小后妈的怜悯,长顾认真看了看她怀里的小婴儿,据说这女孩是叫长乐。小长乐有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大大的,闪烁着明亮的光泽,倒是和抱着她的妈妈如出一辙。
“咱们的小乐乐很可爱吧?”后妈笑着和长顾搭话,目光落在少年那张日渐深邃俊朗的脸庞上,有一瞬间的恍惚。
长顾“嗯”了一声,被她直勾勾的视线看得有点不舒服,没说什么就走开了。
送走了他爸一家三口,寒假也快过去了。高二下学期的学业越加繁重,沈盼每天忙得连抱怨的时间都不够用——虽然咏歌乐队解散了,但沈盼还是要每天练习乐曲保持手感,为将来的艺考做准备,一刻也不敢松懈。
长顾对自己的成绩还是不满意,和沈盼一样把自己逼得很紧,比赛学习几乎成了他们之间的一种乐趣——在繁忙的学业中,要找点乐子可不容易,俩少年只好苦中作乐。
转眼又到了期末考,长顾毫无悬念地承包了年级总成绩排名的第一名,沈盼紧跟在他后面,排第二,总成绩只比他低了五分,甩后面第三名一大截。
沈盼拿到成绩单那天照例向长顾嘚瑟了一番,回家后被长顾忍无可忍地扒掉衣服浑身上下摸了一遍——这俩熊孩子不知死活,苦中作乐还玩出了新花样,比赛考试谁发挥得好,输了的一方要扒光衣服任由另一方乱摸乱折腾,不准反抗。
这其实对沈盼不公平,这两年来他的成绩就没有比长顾好过,输的几率太大。可沈盼丝毫不介意,虽然说了不准反抗,但没说不许耍赖嘛。
俩孩子都正处于容易产生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