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打开冰箱,毫不意外地发现里头被各种汽水所占据,牛奶被可怜兮兮地挤在一旁,现在看来阿尔弗雷德真的连一顿正式的饭都没有在家里做过。亚瑟拿起那瓶牛奶,从洗碗池里掏出一只杯子洗干净,再往里头倒了半杯奶,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阿尔弗雷德住的高层公寓实在是太空旷了,空旷得让亚瑟有点害怕。除了睡房还有点生活气息,其余的房间都是只有简单的几件家居,仅能满足最基础的生活而已。刚进门的时候亚瑟还会纠结他在两年前没带走的东西,阿尔弗雷德是不是全扔了。但现在看来,阿尔弗雷德不仅是将他的东西丢了,连自己的东西也没有留下。这公寓看着不像是一个“家”,只是纯粹的一个房子,没有多余的感情。
在亚瑟发呆的时候,阿尔弗又开始围着他的腿转了,这次它更进一步,粗粝舌头一直舔着他的小腿,不停地发出“喵呜”的声音,可怜巴巴地盯着o。
亚瑟将布偶猫抱起来,仔细地观察着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最后阿尔弗挣扎跳到茶几上,用尾巴拍打着空了的薯片袋,叫喊声更加声嘶力竭,
这时候亚瑟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只胖猫是饿了啊,“知道了知道了,我给你弄点东西吃,天天跟着你主人吃薯片,迟早会胖成球哦!”
亚瑟一口将剩下的牛奶都喝完,拿着杯子又走回厨房。他刚打开橱柜,好几包薯片就从柜里掉落,直直地砸在亚瑟脸上。亚瑟吃痛地倒吸一口气,蹲下身捡起散落一地的薯片,他怀疑阿尔弗雷德就压根没收拾过柜子,买了新的东西就一股脑塞在里头,等放满以后再往下一个柜子狂塞,否则很难解释为何一个柜子里不仅有零食和猫粮,还有已经过期半年的罐头以及至今没拆开包装袋的袜子。
亚瑟一边捡一边想,阿尔弗雷德好像以前就这样,所以房子里光看着还听整洁的,一旦掀开床单就能看到床下塞满了各种杂物,厨房里也是乱七八糟。总的来说,阿尔弗雷德就是一个粗神经的,从来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猫粮应该是经常用的原因,被放在距离门最近的柜子的最外头,方便每一次拿取。亚瑟倒了满满的一盘猫粮送到阿尔弗面前,看着它整个脸都埋进去猛吃,也被这种开心的气氛感染了,忍不住勾起唇角。既然阿尔弗雷德不爱收拾整理,那就自己来吧!
说干就干,亚瑟一口气将柜子里的东西全搬到地上,准备一个一个分门别类收拾好才放回柜子里,他将过期的罐头和已经看不清保质期的通心粉都丢进垃圾桶里,将从未用过的碗碟都放到一旁,寻思着是时候要买个洗碗机这个重大的问题。亚瑟一边思索着一边从杂物堆里拿起下一样物品,包装非常平凡,只是一个很小很普通的药盒,但盒子却像是饱受风霜一样,上面布满着指甲压痕,弄得名字都看不清了。当亚瑟皱起眉艰难地认出药盒上的名称以后,他的手一松,盒子直直地摔在地上。
百忧解。
好几盒百忧解。
“亚瑟?”阿尔弗雷德打着哈欠大声叫嚷道,他从门外朝里探头寻找着亚瑟的身影,目光却落在他脚边的药盒上。
亚瑟回过头对上阿尔弗雷德的视线,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般,连阿尔弗吃猫粮的声音都显得非常清晰。
亚瑟闭上眼深呼吸,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既没有问这是什么药,也没有问阿尔弗雷德到底怎么了,而是直接问:“你上一次吃药是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吧。”
“为什么?”亚瑟继续问,声音有些发抖,这个时间就是和他再次相遇的时候吧。
“不需要,不再需要了。”
“你晚上真的睡着了么?”
阿尔弗雷德没有说话,他走到亚瑟身旁,将洒落一地的药都捡起来准备又塞回柜子里,让它们永不见天日。
亚瑟猛地抓住阿尔弗雷德的手腕,用力地从他手中抢过所有的药,他认真地凝视着阿尔弗雷德的绿眸,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缝中挤出:“你最近有没有找心理医生。”
“我不需要。”阿尔弗雷德撇过脸,笑意从脸上褪去,一直弯弯向上勾起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眉间也泄出几分烦躁,他紧攥着拳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