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骷髅头冰凉冰凉的,捧着跟捧一只小松鼠似的没什么分量。
叶羲看着它,心里犹如塞了团东西,憋闷的很。
“……你为什么会死在这儿?”
“是住在这儿的人杀的你们吗?”
山洞里很寂静。
小骷髅头那长着苔藓的空洞眼眶静静地看着叶羲,有潮湿的水珠从眼眶中凝聚滴落下来,好像是在流泪。
叶羲耳朵忽然一动。
他听到山洞外有声音传来,距离这儿还很远,声音极其轻微,就像小虫爬动似的。但叶羲是何等耳力,立刻听出那是有几个人在压着脚步,踩着枯叶枯枝向山洞走来的声音。
叶羲擦去小骷髅头眼眶里的水珠,轻轻将它放下。
然后抬脚向山洞口走去。
洞口被茂密的流苏石斛遮盖住,看不清外面的景况。叶羲也不出去,就这么站在山洞口内,隔着一道藤帘静静等待着来人,脸被稀薄的光照得幽幽暗暗的。
“窸窸窣窣!”
枯叶被踩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下一刻,长着艳黄色花朵的流苏石斛被猛然破开!一根石质长矛凌厉地刺向叶羲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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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羲眼睛都没眨一下,出手如电,直接握住那块被打磨得异常锋利的石质矛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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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矛犹如被铁钳钳住,纹丝不能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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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石斛被掀开。
握着长矛的人露出庐山真面目。
叶羲看向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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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身材瘦削,面容冷厉的老人,他手背皮肤很苍老,蚯蚓似的筋疙瘩和血管条条凸起,穿着一身肮脏的兽皮,赤裸着健壮的胸膛,上面坑坑洼洼全是勋章般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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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这名冷厉的老人却木呆呆地看着叶羲,好像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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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石斛再次被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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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握着石刀石矛的老战士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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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猛一看到叶羲,身体就像变成雕塑一样僵硬在原地,好像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东西,又好像是看到了久别归来的亲人,激动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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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羲被他们的反应弄得有些懵,慢慢将握着长矛的手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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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冷厉老人也同时松开长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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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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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握着的长矛掉落在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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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从哪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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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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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音调古怪,嗓音干涩的跟破布似的,显然很久没说话了。五名老战士身躯微微颤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叶羲,等待他的回话。
叶羲放下原先对他们的敌意,说:“我从北方来。”
几名老战士顿时激动到癫狂,又哭又笑的。
“他们找的路是对的!!”
“北方真的有其他部落,我就说我们的祖先是从北边来的!哈哈哈!”
“看这年轻人的实力和穿着,北方肯定有个大部落!”
冷厉老人双眼通红,老眼中泪光闪烁,一双枯皱的手紧紧握着叶羲的手臂,不住地道:“太好了,太好了……”
叶羲心中疑惑,等他们稍微平静一些,问:“你们看到我为什么这么激动?”
冷厉老人擦了擦眼睛,露出个心酸的笑:“请见谅,我们这五个老头子很久没见到外来人了。”
“是啊,年轻人,你能来这真是太好了,在死前能看到你,真是死也无憾啦!”
“我们部落叫磨石部落……”
五名老战士就像在荒岛中看到了外来者,激动又亢奋,根本不隐瞒什么,你一言我一语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所有事情都跟叶羲讲了。
他们部落因为喜好打磨石器,所以叫磨石部落,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搬迁到这里,然后依靠着一种特殊的名叫“珍草”的草汁,成功在这毒虫如潮的热带雨林中生存下来。
但是,热带雨林有一致命缺点,那就是凶兽稀少。
渐渐的,这个还算强盛的磨石部落战士越来越少,实力越来越弱。
在六十年前的某一天,二十几名战士为了生存出外狩猎。山洞里仅仅留下巫,以及一帮老弱妇孺和普通人,当然,洞口用巨石堵住了。
名叫荒石的冷厉老人说到这里,手直发抖,浑浊的眼泪渗入层层叠叠的皱纹中,腿像软了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一天……”
“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晰,我们在外打猎,运气特别好,找到两条非常长非常长,像树干那么粗的大白肉虫,够填饱全部落人的肚子了。”
“但那两条肉虫比较难缠,虽然没毒却力气极大,我们二十多个兄弟花了很大力气才将它弄死,然后高高兴兴地扛回去。”
“回去天色有些晚。”
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低下头用双手捂住满是泪水的脸,陷在回忆里悲伤的不能自抑。
名叫骨爪的老人接着说。
“等我们兴冲冲回去时,发现洞口的巨石被搬开了……洞口血腥味很重很重。我们快步走进山洞,就看到了我们一生无法忘记的一幕。”
骨爪面色平静,但枯皱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我们的族人全都死了,到处是骨头和碎肉渣子,我的伴侣,我的孩子,我的阿姆一个都没逃脱,连巫也一并死了,身体被啃的乱七八糟。”
“有巨虫来过这里,顶开了洞口的石头,进来啃食了他们。”
“但我们却不能为他们报仇,我们甚至不知道那是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