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羲瞪大了眼睛:“你全喝了?”
他有些抓狂。
虽然从储物间里抱了这么多壶酒出来,但这是准备给沧雾带回去的,谁料到才过了这么一会,沧雾居然全喝光了!全喝光了啊!
就是他也做不到这么会功夫将这么多酒全部喝光,除了几种果酒外,其他酒度数都很高,青铜酒壶容积又大,最多喝个四五壶就会彻底放倒了。
而沧雾现在还好端端的坐在石椅上,简直是酒神在世了!
沧雾没有回答叶羲的话,她看着他手里的橘色骨架灯笼,眼中缓缓绽放出惊喜的光芒,那感觉就像有潋滟的波浪在缓缓晕染开,像有碎钻或是星辰在闪闪发亮。
轻风一过。
还不到一眨眼的时间,她已经从壁炉旁的石椅上来到叶羲面前,雀跃地接过叶羲手中的灯笼,
“它真好看!”
叶羲瞅着沧雾。
他发现喝了这么多酒,她除了双颊有些泛红,眼睛有些水光外,意识完全没有混沌,行动也完全无碍!
酒量居然比他,不,是比整个羲城人还好……
沧雾笑吟吟地转着手里的骨架灯笼,爱不释手的说:“我要将它放到我的珊瑚丛里。”
叶羲一愣:“灯笼入水就亮不了了。”
沧雾笑着睨他一眼:“你忘了有鲛灯吗,我可以将最亮的一盏鲛灯放在里面,比你放的蜡烛还亮呢!”
叶羲笑了。
他再次确认,沧雾是真的没有喝醉。
沧雾提着骨架灯笼,充满喜悦地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恋恋不舍的道:“很晚了,你该睡了,我记得你说过明天要去北方。”
叶羲看了看天色。
天还黑着,但他估摸了下时间,离天亮应该不远了。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不论是主持大祭祀,还是大祭祀过后长达数个小时的会议都很耗心神。
叶羲确实有些困了。
但他丝毫不想睡,他伸手抱住沧雾,将脸埋在她头顶的发丝里,有些撒娇的说:“我不想睡,我刚给你做完灯笼呢。”
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他睡了沧雾就会离开,以后再见面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原本他打算明早就出发去找失踪的阿织的,毕竟阿织吉凶难料,也许等着他去救,但现在……他只想待在沧雾身边。
他想任性一把。
沧雾笑了声,一手提着鱼骨灯笼,一手抱住叶羲,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
“你该睡了……”
片刻后,有空灵轻柔近乎咏叹的鲛人歌响起。
叶羲不防沧雾来这招。
浓重的睡意来袭,意识一点点混沌下来,他甩了甩头,捂住耳朵瞪着沧雾。但还是没用,鲛人的声音穿透力太强了,身体踉跄了下,眼皮仿佛有胶水糊住了,一点点耷拉下来。
沧雾放下鱼骨灯笼,抱住快要睡倒的叶羲,见叶羲还在挣扎,红唇微张,几乎是贴在他耳畔,呢喃般继续在他耳边吟唱。
吐息带着酒液的芬芳。
鲛人的歌声极有穿透力。
一时空灵妖异的歌声弥漫在整个羲城上空。
在瞭望塔上值守的战士砰地倒地,挨在一起打起呼噜,原本因为白天的事而失眠的羲城人终于纷纷入睡。
后山里的融绒鸡白乎乎地挤成一团,睡得昏天黑地。鹘鸟林里的鹘鸟缩着脑袋,将毛炸成一团,在树枝上睡成一排排,好多小毛球因为睡得太香了不知不觉从树枝掉下,掉到松软的枯树叶上也没被砸醒过来,继续翻着肚皮呼呼大睡。
星湖里游鱼一样灵活的星藻静止地沉在水中,像凝固的繁星。
漂浮在水面上的小树人睡得四仰八叉的,嘴巴微张,睡容憨态可掬。
停在赤梧树上的鸑鷟和几只戾阳鸟眼皮也渐渐耷拉下来,它们极力抵抗睡意,眼皮耷拉下来,浑身激灵地一抖,耷拉下来,激灵地一抖……最终还是睡去。
整座羲城都陷入了沉眠。
浓厚的睡意让叶羲再也抵挡不住,他不甘不愿地躺在了兽皮毯上,睡眼朦胧地嘟囔道:“阿雾你居然对我用这招……”
他的眼皮彻底合拢。
猛然间双眼又极力睁开,迷迷糊糊地想去握沧雾的手。
沧雾冰凉的手主动握住他的,停止吟唱,笑了声,轻声在他耳边说:“我在这,安心睡吧。”
叶羲挣扎着含糊道:“能不能,送我一根你的头发,或者其它什么随身的东西……”
说完这一句,还没等沧雾回答,睡意已经如铺天盖地的潮水般涌来,他再也抵抗不住,沉沉睡去。
……
第二天。
叶羲从兽皮毯上醒来。
此刻外面天色已经完全亮了,不过阳光并不好,外面飘起了小雪,天是白中泛灰的,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太阳。
有小小的雪花顺着寒风从窗缝中飘进来。
叶羲怔怔地看着小雪花一朵朵慢悠悠地从飘落到面前,一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不过他感觉自己精神从未有过的充沛,所有疲劳感一扫而空,就算是睡了三天三夜身体状态都没有这么焕然一新过。
隔了黑甜一觉,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沧雾真的不再生他的气,提着鲛人灯浮出海面,如梦似幻地出现在他面前吗?会不会太像一场美梦了?
接着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左手掌心上,躺着某种微凉的东西。低头一看,发现竟是一片小巧的银色鳞片!
叶羲浑身一震。
他慢慢将这枚精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