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羲画画很逼真的事情,逐渐在山顶上传了开来。
越来越多的人来找叶羲画像。
他们都失去了亲人,想要求一副画像来借以缅怀。
这些死去的人里,有的是在狩猎中被猛兽咬死的,有的是在采果实时被毒虫毒死的,有的是饿死的,有的是在部落冲突时被人杀死的。
画得越多,叶羲的心情越沉重,心头像压了块巨石,沉甸甸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当最后一幅画像画完,把送人走后,叶羲就那么靠在门边,看着外面阴暗的天空和飘散的雨丝。
他从没想过部落里会有这么多的人失去至亲,而且大多都不是自然死亡。
以后自己会成家吗?
他曾想过,如果自己有了伴侣,有了孩子。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好好保护她们,尽自己所能,给予她们自己能给的一切。让她们不会为食物而忧虑,健康而快乐地生活下去。
但……如果自己死了呢?
这世界这么危险,即使是他,也不敢说出不会横死的承诺。
如果他死了,自己的伴侣,自己的子女能在这个危险丛生朝不保夕的史前世界,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吗?
呼。
叶羲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正在这时,酋长突然从屋外走了进来,对叶羲道:“叶羲,巫找你。”
……
巫的石屋坐落在石屋群的最中心,门外还有专门的战士负责把守。
叶羲挺敬佩他们的。
因为雨季时雨水就没停过,而不论是小雨还是暴雨,他们都坚持一动不动地守在那儿。而且他们不光要忍受恶劣的天气,还要忍受枯燥。
但他们丝毫没有怨言,相反,这个守门的任务在战士之间还颇为抢手,他们都以能为巫干活而感到骄傲。
此刻见叶羲来了,早就得到吩咐的他们搬开堵门的石板,让叶羲进去。
走进巫的石屋,叶羲发现四周到处都是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兽骨,有的雪白,有的焦黄,全都杂乱地堆放着。
石屋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块到腰部那么高,被磨平棱角的大岩石石台,岩石台上放了很多打磨过的兽骨片,以及一卷摊开的羊皮卷。
而巫就站在大岩石石台旁边,右手握着一支笔,低头在兽骨片上画着什么,一边画一边转头看一眼羊皮卷。
见叶羲进来,巫抬起头来,苍老的面容上露出微微的笑意:“来啦。”
“见过巫。”叶羲摘了头上的斗笠,行了个礼。
巫点了点头,见叶羲浑身被雨水淋湿,指了指角落道:“那边有干燥的兽皮,先擦一擦吧。”
叶羲依言往那边走去,地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巫说完后又低下头继续在兽骨上继续画着什么。
叶羲拿起兽皮擦拭身上的水珠,一边擦,一边看岩石台边的巫。
巫眼神沉凝,画得很认真,他似乎是在照着羊皮卷上的东西在画,几乎是看一眼,转头再画一笔。
原始社会自然没有毛笔钢笔之类的,巫手中握着的“笔”,是用树枝削成的,头部削尖,使用的时候需要沾一点涂料,等笔尖上涂料用完了,再沾一点继续画。
叶羲把身上的雨水擦干后,放下兽皮走了过去。
巫搁下笔,看向叶羲,问道:“听说你画技很好?”
问他画技?
这两天给人画像画多了,叶羲第一反应是——难道巫也要他画亲人的画像?
自己的画技自然比原始人不知高明多少倍,但他肯定不能不要脸得说自己是画得很好。
“还行。”叶羲甚是谦虚地道。
巫笑了,招手让他过来点。
叶羲走到巫身边。
巫指着羊皮卷上的图案慢慢道:“这个,你能不能画?”
这羊皮卷很陈旧,皮质发黄发黑还有少许裂痕,卷面的最中心用暗红色涂料画着一轮极其繁复的图纹。
这图案虽然复杂了点,但对叶羲来说如果能照着画的话肯定是没问题的。
“可以的。”
叶羲好奇道:“这是什么?”
巫:“这是祝福巫纹”
祝福巫纹?
叶羲低头看羊皮卷上的图案,这东西是巫纹?有什么用吗?
巫继续道:“要画得一丝不差,可以吗?”
叶羲仔细看那巫纹,这巫纹太过繁复,且看起来没有丝毫规律,如果真的要保证一丝不差的话,最好能有把尺子。
叶羲:“可以做到,但首先我要做个东西。”
巫:“好,需要什么告诉我。”
叶羲在屋里左右环顾了下,发现火塘旁边堆着些干柴,于是走过去挑了一根:“只用这个就可以了。”
屋里没有细绳之类的东西,叶羲想了想,从头上拔了根头发下来。
他现在的头发已经到了肩头,发丝倒也勉强能用。
把削成尺状的木胚放到石台上,然后把发丝放到红色涂料里浸了一下,用重物压好那根发丝后,把它拉到绷紧,发丝崩成一条直线,然后把它往木胚上一印。
木胚上出现一条红色的细细的直线。
叶羲以它为参照,把木尺胚修了一番。
至于尺子上的刻度,叶羲在石台上随意找了个细小的边角碎料,权把它当做一毫米,然后把刻度在木尺上一一标上。
这样一把简易的木尺就算做好了,叶羲对巫道:“我可以开始画了。”
巫看了看那把木尺,询问道:“不需要其他的了?”
“不需要。”
巫点了点头,在岩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