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桂姨娘将林媛的奶娘往自己身旁的春草身上挤是几个意思?!
在别人眼里看到的也许只是桂姨娘要往林文博身边去,林婉却十分敏感地察觉到桂姨娘的目的并不是林文博而是自己。
如果桂姨娘的目标真的只是林文博,那么她完全无需从罗氏这边绕。
纵然以前林文博的妻妾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的,林婉还是觉得桂姨娘拐了这么个弯另有目的。
林婉看了眼奶娘与春草的位置,微垂的眸底顿时闪过一丝了然。
桂姨娘的几句话看似是关心自己的伤情,实则句句是对罗氏的挑衅与挑拨。
而桂姨娘这个拐了弯的行走线路,只需在行走之间碰到正为林媛布菜的奶娘,便可导致奶娘倒向正站在林婉身边的春草。
若春草被奶娘带倒,结果便是两人一起倒向林婉。
林婉心中顿生戒备,她身上可还有伤没好,府医再三叮嘱不可再拉扯到伤处,以免留下永久的后遗症。
这事放学后跟着姐姐妹妹们去暖阁探望过林婉的林娜自然是知道的,林娜与桂姨娘住一起,既然林娜知道,桂姨娘必定知道,那么桂姨娘此刻的目的是什么已然昭然若揭。
今日这场宴既是二房团圆宴也是为罗氏送行的饯行宴,原本按林文博的意思,只想一家人吃个团圆饭说说体己话,并不打算留人在屋里侍候。
只是林婉后腰有伤动作不能过大,而林媛年龄又小需要人照顾,才特地留了林媛的奶娘和春草留在各自的主子身旁侍候。
今日的座次也是林文博特别指定的,他与罗氏自然位居主位,他的下手是林鸿飞、林鸿宇两儿子,罗氏下手本应该先是作为长女的林婉,考虑到林媛需要罗氏照顾,故而林婉和林媛的位置颠倒了一下,林媛在前林婉在后。
于是春草的位置便有些微妙。
没想到桂姨娘才进屋便能如此利用众人的座次和站位行阴暗之事,难怪罗氏与林文博这对曾经的恩爱夫妻会变得形同陌路!
好一个歹毒桂姨娘!
林婉不明白自己与桂姨娘不过才是第一次见,何以让桂姨娘如此算计自己?!
林婉冷冷一笑,真当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丫头!
无论原因如何,既然桂姨娘意图对自己出手,林婉觉得自己也就没必要心慈手软。
林婉侧头与春草对了个眼神,春草微微颔首。
虽说桂姨娘是二房的半个主子,说起来也不过只是个贱妾,她的身份放眼整个震南侯府,其实并不比身为蔡氏大丫鬟的春草高,甚至还略有些不如。
没错,春草虽在林婉身边侍候,身份却依然是蔡氏的大丫鬟。
别说桂姨娘一个贱妾,便是作为二房主母的罗氏也要让她两分。
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见春草明白自己的意思,林婉重新垂眸静坐。
桂姨娘果然如林婉所想的那般,身子不经意地往奶娘身上靠了靠,正在为林媛布菜的奶娘不得已往边上让了让,这一让正好撞到了春草。
春草早有防备,伸手扶了扶奶娘,只是不待奶娘站稳,桂姨娘腰胯一扭,眼看又要撞上奶娘,春草岂容她得逞,往前跨出一步,正好挡住桂姨娘撞向奶娘的胯。
这样的结果便是桂姨娘借势倒向林婉。
眼看桂姨娘就要靠上自己,林婉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筷子便往桂姨娘脸上戳去,差点儿便戳中了桂姨娘的眼睛。
桂姨娘没想到林婉出手如此之快而且对准的竟然是自己的眼睛,为了不让筷子戳眼睛,只能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嘴里发出一声令人掉一地鸡皮疙瘩的娇柔惊呼。
却在此时林婉清脆却明显带着寒气的声音在起居室里响了起来:“姨娘明知婉婉身上有伤,却硬往婉婉身上靠,到底意欲何为?!”
林文博用力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的桂姨娘心头顿时一喜,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是这丝喜气尚未在她的脸上晕染开来,便听林文博厉声道:“来人!将桂姨娘请回芙蓉苑,哪日抄好百遍女诫哪日再出来!”
什么,抄写百遍女诫?!
这,这该不是自己听错了吧!
桂姨娘猛地抬头看向林文博,只见林文博对着她怒目而视,显然她并没有听错。
不是应该惩罚林婉吗,为何受罚的却成了自己?!
桂姨娘呆呆地看着林文博瞠目结舌。
桂姨娘很想问林文博,让她一个丫鬟出身没受过正式教育只认识三两筐字的人抄书,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女诫虽说字数不算多,可也是两千多字,让桂姨娘抄女诫,别说抄一百遍就是抄十遍只怕也得七、八日不能出门。
一百遍这是要禁她个月的足啊!
明明前几日老爷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将二房的内务交给自己来管,今日就翻脸不认账了?
还是说老爷只是做做给罗氏和罗氏的儿女们看的?
桂姨娘尚未思量清楚,已经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架着出了青云居的起居室。
从进屋便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林娜,流着眼泪看了林文博一眼,忙不迭地跟了出去,转身背对着林文博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林婉一眼。
林婉回她一个坦然而又淡漠的眼神,林婉连桂姨娘都不怕,还会怕林娜这么个小丫头?!
直到快被架出青云居,桂姨娘才反应过来,挣扎着回头喊道:“老爷明鉴啊,婢妾并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