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叶大民脸上似有困顿之意,虽说知道叶大民并没有歇午的习惯,也很想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与叶大民说说话,可是林婉更关心叶大民的身子,便关切地问道:“爹,你真的不需要先去歇个午吗?”
叶大民摇了摇头,一是表示不需要,二也是以此让自己精神些:“爹想与你单独说说话。”
林婉的心里不由微微一酸,却也不能多说什么。
这个时代太过看重身份,就算震南侯府承认叶家是林婉的养亲,对外宣称的却只是远亲。
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林婉陪着叶大民出了宅子,一行四人便往左边行去。
庄子最大的葡萄园便在左边,拐过宅子便是连着两座小山坡差不多有近两百亩的葡萄园。
不过整个葡萄园种的葡萄树却还不如叶家在后无后坞村的葡萄树多,看着倒是好大一片!
今年这一片中产出的葡萄有一半左右被林婉酿成了酒,葡萄的品质的确比不得青州府叶家的葡萄,更不能与林婉培育的新品葡萄相提并论。
今年京城的气候也比不上青州府的风调雨顺,酿出的酒自然要差些。
当然如果林婉起用玉佩商场中的药剂来酿葡萄酒又是两说。
只不过林婉知道她酿的这批葡萄酒,届时一定会成为叶家考察在京城建造葡萄酒坊的可行性的依据,便只得按下使用药剂的想法,按这个时代现有的材料进行酿制,葡萄酒的口感自然要比叶家送来的葡萄酒差些。
事实上葡萄庄之行来不来都是两可,只是叶大民向来谨慎,总要亲自看过才能放心,他更想亲自感受一下震南侯府这个葡萄庄的规模,当然也是为了多个与林婉见面说话的机会。
父女俩一边走一边说,冬雪和金旺父女远远的跟着两人,自然也是边走边说,虽说都在京城,见面说话的机会同样不多。
叶大民蹲在小山坡上,抓一把土在手中细细搓磨,良久叹道:“这么大片地,只种这么点葡萄树,真是可惜了!”
的确十分可惜,只是庄子里虽说也有擅长种植果树的果农,但是比起叶老爹却差得远了,据说这个葡萄庄能在现在的规模是将近十年的成果。
在有这个葡萄庄之前,京城这边也有人家在自家院子里种那么一两棵葡萄树,只是结出的葡萄不但个儿小而且酸涩难以下嘴,多半只是当作观赏之用。
直到十年前,林修武代表大虞国率队出使波斯,品尝过波斯的葡萄才知道葡萄的美味,便花大价钱从波斯运了几大车葡萄苗回来。
因为缺乏经验加之波斯离大虞京城相距上万里,一路运回来的葡萄苗到了京城多数已经枯萎,最后种活的葡萄苗不多,不过也正是这些葡萄苗才让京城这一带有了可以下嘴的葡萄。
经过十年的不懈努力,便也就有了今日这个葡萄庄的规模。
连着品了几次林婉亲酿的葡萄酒,叶大民对这个葡萄庄的葡萄心里已经有些想法,这会儿再听林婉的介绍,知道庄子里的葡萄树的来历,对于在京城建造葡萄酒坊更多份信心。
再细细察看过小山坡和山下土地的土壤情况,叶大民对在这个庄子培育种植更多更好的葡萄树更是信心百倍。
这里的土壤虽比不上后坞村的那片地,却要比青州郊外的那个庄子山坡地的土壤要肥厚得多,再加上京城的气候要比青州府暖和一些,应该更适合葡萄的生长。
看着叶大民脸上那极为满意的表情,林婉便知道叶大民十分中意这个庄子,便也不着急带他去其他地方转了。
在这片葡萄地的山顶修有一个小亭子,视野开阔,虽说风大了点却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林婉带着叶大民在亭子里坐下,任由冬雪给自己披上披风,待叶大民去旁边的水池里洗干净手,便递上自己的帕子让他擦干净手中的水渍。
待叶大民和林婉在亭子里坐下,金旺便带着冬雪退下之后。
林婉看着叶大民道:“爹,咱们家真的打算搬来京城?那青州那边的果园和酒坊怎么办?”
听到“咱们家”这几个字,叶大民心里不由涌上一股子暖意,这个女儿果然没有白养!
“改换叶家门楣,不仅仅只是你阿爷一辈子的心愿,也是你阿爷的爹、阿爷的阿爷,几辈子人的心愿。
爹爹不争气,没读书的天赋,无法完成你阿爷的心愿。
好在清儿他们几个兄弟都是会读书也是肯读书的,又因你的缘故在震南侯府的倾情相助下进了国子监。
虽不敢说他们入了国子监便前程似锦,却让你阿爷有了破釜沉舟的信心。
只要京城这边适合种植葡萄酿造葡萄酒,你阿爷的意思是,即便将青州府已有的一切全抛下,也要来京城白手起家,这一切你阿爷是心甘情愿的。”叶大民含笑看着林婉说出了叶家人几辈人的期待和心愿。
这些林婉心里其实都是知道的,她这样问不过只是隐晦地探一探陈氏和吴氏的意思,只可惜叶大民只说了叶老爹的意思,丝毫不提陈氏和吴氏。
林婉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时代的男人啊,就算像叶大民这样与吴氏相濡以沫,事关家族的大事依然不会考虑女人的意见的心思。
算了,还是别想那么多!
只要一想到最多还有半年,叶老爹、陈氏和吴氏便能进京来,林婉的心情就有一种要飞起来的感觉。
林婉想到京城入籍的那些苛刻条件,心里便有些担忧,不由关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