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把纪墨赚得的赏钱捎回纪家的时候,同时也给附近带来了新的消息,关于阴阳琴的消息。
纪家人为了纪墨捎回来的赏钱而欣喜落泪的时候,琴声跟赵掌柜都在大发脾气。
“明明是我们先制出阴阳琴的,那纪墨竟然到王爷那里卖好,真是岂有此理!琴师傅,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也去京里,去王爷府里,定要把那纪墨压一头,不让他踩着你的名声赚钱,那明明是琴家琴的技艺,他竟然好意思到王爷那里说是自己发明的……”
赵掌柜感同身受地站在琴声的角度,痛斥这种欺世盗名的行为,纪墨这个名字还真是头一次被他如此记忆,小人,小人,太小人了!
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人竟然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阴险小人呢?
本来还为了这个消息非常生气的琴声,听到赵掌柜要帮自己到王府去讨公道,登时就怯了,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纪墨的制琴技艺的确是要比自己好那么一点儿的,若是真的比较起来……
再有,他虽对外说那些技艺都是琴家琴的技艺,可真正说出其中的原理来,他也只能拿着实验记录的条条框框照本宣科,对方却是提出实验的人,真的说起来,若有人能够听出来,岂不是,岂不是……
“不了不了,不用了,好歹他也跟着我爷爷学过制琴,这些技艺他都学了去,又先做出来得到了世人认可,我再说什么?不说王爷有没有时间分辨这些琐事,我琴家也从来不是哗众取宠之人,若要邀名,不等赵掌柜来,我琴家早就出名了,如今这般,已经是卖弄了,实在不好再到贵人面前让人贻笑大方。”
琴声摆出一副心灰意懒,不再追究的大方模样,一反刚才生气的样子,像是想通了一样,还劝赵掌柜不要生事:“如今他已经得了王爷的信任,咱们对王爷来说都是外人,若是贸贸然上去,哪里会被取信,说不定还要挨一顿教训,何必呢?”
赵掌柜是仗着夫人陪嫁才能得到这样的好差事的,也知道外人的话和下人的话,主人家会更信哪个,听了琴声劝慰,把火气压下来,头脑就冷静多了,不说他,就是他的主家,离王府那等人家还是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卖好都凑不上去,何况是挑刺。
“不如这样,琴师傅的水平如此高,正好王爷求贤若渴,不如琴师傅也去王府走一圈儿,不说追究那阴阳琴的事情,让王爷看看琴家琴也好啊!”
赵掌柜又想着借送制琴师傅这点儿凑上去搭点儿王府关系,他的脑子活络,这等想法听到王爷喜欢歌舞的时候就有了。
琴声吓得再次摆手,王府之中不知多少匠人,高明者不知凡几,他哪里有胆子凑上去滥竽充数,万一被当做故意欺瞒王爷,岂不是自寻死路?那可是王爷啊,仅次于皇帝的王爷!
“早说了,这等事不必再提,我琴家之人从来不是沽名钓誉之辈,赵掌柜若是再如此逼迫,我以后也不敢登门了。”
琴声板着脸,摆出坚决态度来,赵掌柜也不好再说,他自诩经营有道,琴家琴的名声是他捧出来的,若是因此得罪了琴声,断了琴家琴的来源,岂不是自断生路?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我这不是为琴师傅不平吗?”
赵掌柜忙笑着缓和,他还指望琴家这块儿招牌更亮一点儿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转而对外宣传,就是四处吹嘘阴阳琴为琴家所制,如今还被王爷看重如何如何。
还别说,世人愚昧,真有人信他这套说辞,商队之中也有带着阴阳琴往各处贩卖的,一说是王爷都喜欢的琴,销量还真是很不错。
琴声一个人哪里做得这么多琴,其中一部分是他做的,更大一部分则是赵掌柜让别的制琴匠做的,阴阳琴的做法说起来就简单,若要精益求精,自然需要耗费更多的精力研究怎样的两种木头结合是更好的,但若是不计较这些,只要是两种不同的木头,制出来能够发出正确的音,那组合就随意多了,对制琴匠而言,换汤不换药,其实都是一样的。
一众声音或沉闷,或清越,或带一二杂音的阴阳琴因此大行其道,很快冲击了正经琴行的生意,逼得他们不得不也去研究这样的琴去适应流行。
有些琴行举一反三,同时也研究其他样式的琴,琴行生意因此倒是兴旺一时。
这等高雅之乐,到底不是百姓喜好,高端市场就那么大,东西多了,渐渐就滞销,这一股子研究风潮,也渐渐歇了。
外界的这些变化,也都在几年之间,王府之中不闻,纪家却是听到了不少,纪父本还说着要去王府那边儿寻儿子看看,都跟商队说好了,临行前却病了。
他的年龄大了,病了就不容易好,本可以让纪大郎代替他去看看,但人老了病了,就希望儿子陪在身边儿,纪大郎也因此留着照看。
他的儿子二郎如今也长大了些,知道给爷爷伺候汤药,说起那位二叔来,记忆还在,满心的不乐意:“二叔在王府不是过得很好,他都不回来看爷爷,凭什么让爷爷去看他,哪里有这样的道理,这可不是孝顺。”
自纪墨离开之后,纪家对二郎的教育就紧了又紧,大道理不少讲,讲不听就动手,这方面纪大郎是主力,纪父按都按不住,还是太年轻,脾气急,没那份耐心好好说。
金娘总是阻拦的那个,巴掌打在二郎身上,二郎还没哭,她就要死要活的,后来闹得凶了,还说要回娘家什么的,纪母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