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通浑身痛痒难耐,周身穴道一被解开,他立时便从床上滚落了下来。
他口中不停地嚷嚷着“救命”、“杀了我”、“快救我”之类的话,其间还有夹杂着一些含糊不清的咒骂和哽咽哭泣。
这就是金蚕蛊毒的霸道之处了,无论中毒前是多么硬气的江湖好汉,中毒之后都会丑态百出、颜面尽失。
仅仅是数息之间,鲜于通就把自己的脸和手臂挠破了。毒血和冷汗混在一起,有些粘在地面和衣物上,有些则飞散四周。
看到鲜于通的惨状,崆峒和昆仑两派的弟子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生怕鲜于通身上的蛊毒沾到他们身上。唯有华山派长老和裴湘没有远离鲜于通。
裴湘面无异色地站在鲜于通的附近位置,真气护体,无惧无畏,眉间还有一丝淡淡的悲悯。她这样的从容表现,惹来几道佩服的目光。
华山派的刘、何两位长老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里暗叹不愧是武当俞二侠。与此同时,他们更是恼恨和苗女纠缠不清的鲜于通,觉得这个师侄让华山派丢了脸面。
刘长老冷声道:“鲜于师侄,你应该听到咱们刚刚的讨论了。目前来看,能救你的法子就只剩下一个了,咱们得去找精通蛊术的苗人……”
鲜于通急切地打断刘长老的话,焦躁地高呼道:
“救我,救我,刘师叔,快去找溶溶,她有解药……”
“溶溶是那个苗女?”何长老好奇询问。
“对,师叔,求求你们,那个苗女特别狠毒霸道……啊,好难受,杀了我,不,我不想死。师叔,快去找苏溶溶,她武功不高,抓住她,师叔,她有解药……”
裴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真心认为苏溶溶离开前给鲜于通下的药量小了,才能让他有余力继续撒谎算计人。
她负手立在鲜于通的附近,心里默默算着时间。
下一刻,裴湘耳朵一动,心道,苏溶溶的救兵终于来了。
在鲜于通一声接着一声的嚎叫痛呼声中,这间站满武林正派高手的房间忽然被人破门而入。
“那个卑鄙小贼就在这里吗?”
“来者何人?”
“来的是你祖姑奶奶哩!”
“大胆!”
“大胆的是你们,偷东西偷到咱们苗疆地盘上来啦,呵!”
裴湘抬头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掐腰瞪眼的苏溶溶和她身边的族人,心说总算拖延到了此刻。
她趁着众人注意力转移之际,飞快弹了弹手指,某些模糊神智的药粉就落入了鲜于通张开的口中。
耳边叫骂声不绝,裴湘则耐心观察鲜于通的瞳孔和嘴唇颜色,同时也有些好奇,不知她的独门配药和金蚕蛊毒混合后,会不会发生一些奇妙的反应。
“把那个恶贼交出来!”
破门而入的闯入者中,打头的一位红脸苗疆汉子大喝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扔出了手中的玄铁流星锤。
挡在鲜于通身前的华山派长老同时抽刀,一人拦下飞驰而来的流星锤,一人拧身而上,朝着红脸大汉攻击而去。
裴湘犹在认真观察鲜于通中药之后的反应,但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俞莲舟”细心守护中毒后毫无反抗能力的鲜于通。昆仑派和崆峒派的弟子用眼神交流过之后,都纷纷抽出武器护在鲜于通和裴湘的外侧,以防闯入者偷袭。
一阵刀光暗影之后,交手的双方不约而同地暂停了下来,他们刚刚都在试探敌对一方的实力和身手。
——对于弱肉强食的江湖而言,实力相当,才是能够谈判的前提。
那流星锤大汉独自一人挑战华山派的两仪刀法,几十个回合后就抽身而退,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他心里对这群中原武林人士的实力有了评估。
同理,几大门派也收起了轻慢态度。
裴湘察觉到苏溶溶的挑衅目光,知道这姑娘是在记恨俞莲舟多管闲事。
——隔壁的俞莲舟快要关不住了,我得抓紧时间解决鲜于通。
想到这里,裴湘避过众人视线,指尖凝成一道无形剑气,迅疾无声地飞向鲜于通的肋骨处。只听得鲜于通一声剧烈的惨叫,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鲜于通你这个王八蛋蛋,金蚕蛊毒的滋味儿好不好?”苏溶溶冷笑叱骂。
鲜于通听到苏溶溶的声音,就仿佛沙漠中遇到甘泉,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忽然开始痛哭流涕地求饶与认错。
若说他之前还有三分清明与坚持,知道要咬紧牙关不说出真相,但他此刻中了裴湘的**药,心智混乱迷蒙,哪里还有多余的心力算计他人。
再加上裴湘刚刚编撰的胡家兄妹的故事,断绝了鲜于通另外找人解毒的希望。于是,在鲜于通此刻的潜意识中,就认定只有苏溶溶才能帮他摆脱金蚕蛊毒的折磨。
因而,他一听到苏溶溶的叱骂声,就开始不管不顾地哀求起来。
“溶溶,求求你,我错了……”
“啊,我不是有意抛弃你的,真的,你相信我,我当初真的喜欢你,溶溶,溶溶,你不是最看不得我受委屈吗?”
“溶溶,对不起,原谅我,只要你给我解毒,我肯定再也不离开你了……”
随着鲜于通断断续续的求饶,华山派一方都脸色铁青。
刘长老捏紧了拳头,面露惭色。
那何长老倒是一贯的厚脸皮,此时抹了一把脸,声音不大不小地念叨着什么虽然私德有亏,但无愧大义,年轻小伙子么,总要犯些男人都会犯的错……
然而,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