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桥等人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瞧见殷初阳往俞清圆的衣兜里塞果子的画面。他们之前已经听到了俞莲舟一家三口的对话,知晓原委,此时看到两个孩子之间的友爱惦念,都眼中带笑,胸中豁然。
张松溪拍了拍郁郁不乐的张翠山,扬眉劝慰他:
“五弟,你不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咱们师兄弟手足情深,荣辱与共,从来不存在谁拖累谁的问题。如果今天换成我被各大门派逼迫,让我出卖结义兄弟,做无德无义之人,你焉能袖手旁观?”
张翠山连忙摇头:“四哥,你说得对,我刚刚有些钻牛角尖了。”
“就是,你看咱们初阳和清圆,关系多好。他们小小年纪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是却知道把果子分着食用。咱们师兄弟之间相处,难道还比不过这两个懵懵懂懂的小家伙吗?”
张翠山低头一看,小清圆收下了初阳的果子,立刻就高兴起来。她咯咯笑着,又把衣兜里的小木雕塞到初阳的手中,还似模似样地摸了一下初阳的脑门儿,顿时忍俊不禁。
“咱们七兄弟确实不能让这两个小家伙儿比下去,对了,青书和无忌呢,他们俩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安菲菲笑答道:“两个孩子白天的时候比划武当拳法来着。玩累了之后,青书让我教他俩下棋,我这边才把棋盘棋谱摆出来,他们俩就头挨着头睡着了,这会儿还没醒呢。”
正说着话,话题中的两个半大孩子都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他们见到叔伯长辈都在站在院子里,连忙上前行礼问好。张翠山望着并排站立的小哥俩儿,心中蓦然一松。
天色渐晚,裴湘和俞莲舟带着女儿清圆往回走,路上遇到几名喜欢小孩子的武当弟子,清圆的手中就渐渐多了两块漂亮的小石头、几朵鹅黄色的小花还有一只草编的蚂蚱。
这下,小姑娘彻底开心了。她刚刚忍痛送出了一个木雕小猪,现在却得到了更多有趣的好东西。
裴湘一边把野花别在清圆的衣襟上,一边同俞莲舟聊天。
“龙门镖局一事是如何分说的?”
“五弟妹承认是她杀的人。不过,她说那是认识五弟之前做下的事,少林寺若是想要讨要个说法,就该去找天鹰教。”
裴湘了然:“想来当时情况紧急,各门各派步步紧逼,五弟妹为了缓解武当的压力,便直接把麻烦甩给了自己亲爹和同胞兄长。”
俞莲舟不喜多提殷素素,便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裴湘见此,黛眉轻蹙。
“你们再这样冷淡下去,五弟肯定要起疑的。”
“我知道,可是一想到三弟那几年受的罪,我心中就有些怏怏不乐。还有龙门镖局的惨事,她的手段心性实在过于狠辣,若是平常,我不会和这样的人深交,但她偏偏又是五弟的发妻,唉!”
“远近亲疏,人之常情,”裴湘轻叹一声,“对了,再过几天,我打算回蝴蝶谷一趟,银叶先生的毒解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次施针了,这次必须由我亲自完成。”
俞莲舟想也不想地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裴湘奇道:“你不在武当上多留些时日吗?五弟一家三口刚刚回来,你们师兄弟之间该有许多话要畅谈的。”
俞莲舟微微摇头:“他们夫妇二人也会很快下山去的。”
“去天鹰教探望亲家?”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还是因为龙门镖局一事。五弟说,他既然娶了殷素素,那么他们夫妻一体,有些罪责就要共同承担。所以他当众许诺,殷素素当初错杀一人,他就亲自救十人性命,以三年为限,请少林僧人监督评判。”
“原来如此。”
说着话,两人就回到了住处,裴湘低头看了一眼清圆身上的小衣服,果然已经沾满了果汁和泥土。她无奈一笑,抱起小闺女去换干净衣服,俞莲舟则去张罗晚餐。
一日纷扰渐渐散去,一家三口的日子依旧温馨和睦。
几日后,裴湘和俞莲舟带着孩子离开了武当山。
又几日,张翠山和殷素素也离开了,但夫妇二人却把张无忌留在了山上,甚至都没有带着儿子去天鹰教拜见外祖父和亲舅舅。
他们之所以这样选择,是因为外面还有许多武林人士虎视眈眈,想从他们夫妻二人身上得到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此时带着十岁的张无忌下山游历,其实并不稳妥。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张无忌已经到了认真读书习武的年纪了,把孩子留在武当山上,正好和宋青书一起学文习武、互相作伴。
不提张翠山夫妇下山后都遭遇了什么,只说裴湘这边。因为带着三岁的小清圆,他们行程不快,走走停停,三人花费了两月有余的时间才抵达蝴蝶谷,而谷内诸人早就在盼着这一家三口了。
黛绮丝和韩千叶迎了出来。这两人近年来一直住在蝴蝶谷内,一晃儿五六年过去了,如今,韩千叶体内的毒素终于可以被彻底拔除了。
“我哥嫂和殷离呢?”
“胡先生那里有病人,是海沙帮的副帮主,据说是误食了一种毒盐,一直在吐血,胡夫人也去帮忙了。”
裴湘点了点头,她一边观察韩千叶的面色一边问道:
“韩岛主,最近半个月可有半夜口渴、畏寒和前额跳疼的症状?”
“确实有这些病症,”韩千叶裹了裹身上的斗篷,微笑答道,“拙荆问过胡先生,胡先生说是服药后的正常反应。等我行完最后一次金针刺穴后,这些症状就会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