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闹得不可开交。
孙氏惊吓瘫地,白老爷抄起门栓就要打死他这没脸没皮的女儿。
白秀媛煞白着脸尖叫,幸而白继苏一把抱住了白老爷,她才堪堪从门栓下面夺来一命。
白老爷还没有恢复理智,还喊着要打死畜生,还是孙氏抱住了他的腿。
“老爷,老爷,饶了秀媛吧!她到底是咱们的女儿呀!”
白继苏也道,“是呀爹!不能再闹出这大动静了,咱们家的花宴还没结束呢!”
白老爷被这两人一喊,终于清醒了几分。
他一眼都不想再看见白秀媛,却一转头瞧见了宋远洲。
白老爷老脸好像被人左右开弓打了两大巴掌,火辣辣地疼。
可就算是挨了打也只能认了。
他不得不走上前去,老脸发烫地叫了宋远洲。
“......宋白两家这亲事,是老夫对不起你了!”
白老爷自诩文人,言行举止确实尚有文人之气。
宋远洲蓦然想到了计青柏。
同样是定亲,计青柏上门时,是如何的态度?
宋远洲心下微沉,白秀媛是白秀媛,白老爷是白老爷,他并不想为难白老爷。
“白老爷不必多言了,宋白两家婚事不成也是本是天定,就这样吧。”
他这样的态度,白老爷更觉脸皮滚烫了。
两月之前,家里就曾商议过白秀媛和宋家的婚事,他自然是愿意的,但是长子和秀媛自己想拖,至于原因,他也并非全然不知情。
谁不想与金陵城的权贵结亲呢?所以白老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谁想到,到底酿成了大错。
白老爷颜面扫地,给宋远洲和一旁跟过来的小孔氏道歉。
“是我白家的过错,是秀媛的过错,退亲的事我白家负责,我白家愿意倒赔宋家两千两。”
可他这话刚一落地,屋里忽的传出喊声。
“凭什么是我们白家负责?就算我有错,宋远洲他就没错了吗?!他宠妾灭妻!”
白秀媛不知何时穿上衣裳冲了出来。
她看住了宋远洲,眼睛一扫就看到了宋远洲身后一个穿着小厮衣裳的少女。
她把院子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计英,眼见计英安然无恙地站在宋远洲身后,好像被戏耍了一样。
她连声大叫,“宋远洲就是宠妾灭妻!他凭什么不用为退婚负责?!”
众人都向宋远洲和计英看了过来。
宋远洲却没有像白秀媛一样疯癫。
他只是道,“白小姐,还请你弄清楚,宋某既没有娶妻也没有纳妾,何谈宠妾灭妻?”
他说着,微微侧头看了计英一眼,少女穿着小厮宽大的衣裳,安静地垂首跟在他身后。
他道:“宋某就这一个女人,还是白小姐送来的通房,实在谈不上宠妾灭妻一说。”
白秀媛却瞪着宋远洲,“你敢说,你当时与我定亲,和计英一点关系都没有?”
话音落地,宋远洲心下一顿。
当时与白家定亲,他确实是一口答应了的......
宋远洲抿紧了嘴,白秀媛又要发狂,但宋远洲又开了口。
“白小姐莫要再无理取闹,宋某不会为了一个小通房如何。她只是个通房而已。”
白秀媛看着他淡然的神色,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你......”
白秀媛快要疯了,她说不过宋远洲,又看到了计英身上。
“呵!计英,你看,宋远洲根本没把你当做一回事!你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她妄图想要再激起什么,然而少女比那男人还淡定,她还是那句话。
“小姐说的是,奴婢确实只是个卑贱的通房。”
话音一落,白秀媛只觉得胸口一闷,好像那宋二的痨病上了她的身一样,快要吐出血来了。
白秀媛如何,宋远洲管不着,可他眼角扫到了身后少女脸上。
她说那句话的时候,连眼角都没有动一下......
憋闷感将人推向不知名的境地,直到宋远洲听到小孔氏的声音,才瞬间清醒。
“远洲,婚退了,就回去吧。”
宋远洲这才看向他的母亲。
小孔氏眼神有些不自在,宋远洲笑了笑。
“母亲无需自责,儿子姻缘坎坷,也不是母亲的错。”
小孔氏神情更不自在了。
宋远洲却没有再理会她,最后看向了白老爷。
“白老爷,宋白两家没有缘分,一切作罢便是。但礼金信物都可以退换,人却不能。还请白老爷把这小通房的卖身契给宋某。”
计英神思一清。
她不得不承认,这卖身契在白秀媛手中,还不如在那二爷手中,令她稍稍放心些。
可白秀媛好似被踩到了尾巴,一下护住了腰间挂着的袋子。
计英记得清楚,那袋子里就是她的卖身契,白秀媛今日还在马车里给她看过。
“我不给!别想从我这拿走!”白秀媛立刻道。
但她今时今日哪里还有骄纵任性的机会,白老爷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
啪——
“孽障!没有你说话的份!”
这一巴掌,白老爷是气急了恼极了,竟然把白秀媛嘴角打出了血。
白秀媛震惊了,捂着脸不能置信。
白老爷却顾不得她,扯了她腰间的荷包,拿出卖身契给了宋远洲。
婚退了,卖身契拿走了。
那位宋二爷多的一句话都没有,跟白老爷最后点了头。
“告辞。”
计英看到那张卖身契,男人收了起来,放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