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夏文锦仍然没有过问。
不管黄铮是什么身份,其实并不重要。因为这不是重点。
以前的重点是,去了梁州,拿到玉佩,他与她便会分道扬鏣,从此陌路。
现在的重点是……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中气,面上却丝毫不显,语气温和而恳切,道:“黄铮,对不住,因为我的坚持和任性,把你也拖到这件事情中!我想过了,北郡郡守位高权重,主理一方,即使你出身富贵,怕也不能相抗,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这是我考虑不周,此事你就别管了,你还是按原定的路线,去梁州吧,玉同郡,找琉璃阁的阁主,报上我的名字,从他手中拿回玉佩!”
这方法未必有用,她没有去,玉佩未必能拿回,但是,也只能一试。再说,能让皇甫景宸避开这个是非之地。
皇甫景宸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怎么现在又要赶他走了?
他道:“至少拿到玉佩之前,我不会一个人先走!”他心里想的却是:“你在哪,我在哪!”
夏文锦:“……”
拿到玉佩之前?她现在怎么去拿玉佩?
当初也是为了解开上辈子的疑惑,将玉佩送去琉璃阁,谁知今日,却是这样的一个局面。面前少年眉宇清朗,有如画卷,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本不该卷入这件事中。
如果改变不了上辈子的结局,这样光风霁月的少年,岂不是被她所拖累?他本该有精彩的人生!
就当她是良心发现吧!
“玉佩你可以一个人去拿。”夏文锦试图说服:“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得开身!这里太危险,你不应该在这里!”
“在你眼里,我是趋吉避凶的人吗?”皇甫景宸凝视着她:“你能为那些百姓做到的,你觉得我做不到?你能为他们着想,你觉得我不会?你有悲悯之心,有纯善之念,是不是觉得,我没有?”
“我……不是这个意思!”
皇甫景宸幽幽地道:“你有你心中的坚持,我也有我心中的坚持!我们都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你要治病救人,我不会阻止;我要略尽绵力,你也不要阻止!可好?”
夏文锦看着少年脸上似乎有些受伤,心里苦笑一声。
这么久的相处,她知道皇甫景宸心地仁厚,哪怕被她算计戏弄,被她骗过之后,他寻到她,明明可以让她吃尽苦头来报复,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或许正因为他这份仁厚纯善,夏文锦才不想把他拖进来,只是现在,好像已经没办法改变了。再说下去,有些事情便已变了,她改口,歉意地道:“是我想得拧了。那你着紧去处理吧!疫区之内的事情,我会尽全力。外面的事情,就只能都拜托你了!”
见她终于不再赶自己走了,而且,她眼神中的歉意立刻击散了他心中小小的幽怨,他想起闯进来的目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外面的事我会尽力。文锦,你真的没事?”
夏文锦大眼闪动:“我能有什么事?”
皇甫景宸道:“那你照顾好自己!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去吧去吧,不过下次再来,可不能再闯这边了。”夏文锦点头含笑:“还有,出门后记得喝两碗汤药!”
她这样细致的叮咛让皇甫景宸心中温暖,他声音柔和地道:“我知道,你放心!”
夏文锦把他送到门口,见他往外走了,自己便又回到屋中,把门关上。
关上门的夏文锦哪还有刚才的云淡风轻?她微微拧着眉,按住咽喉处,抑制住一声即将到口的咳嗽。而后极快地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放入口中吞下。
可是,那涌动上来的咳嗽感觉还是没有消,想着皇甫景宸已经走远,这个小屋偏僻安静,也不会有人来,终于将没有忍住的咳嗽咳了出来。
她脚下有些虚浮,冲到桌边,倒了一杯水,想用水压下咳嗽。
谁知道水并不管用,这一咳竟然不可收拾,越咳越厉害起来。接着,喉中有热意涌出。她极快地从袖中拉出一条手帕,掩在唇边。
一抹殷红出现在洁白的帕子上,如红梅傲雪,分外显目。
她唇边现出一丝苦涩,是的,之所以想要赶皇甫景宸走,这也是一个原因。
这时,突然门砰地一声开了。
夏文锦急忙将手帕攥紧藏到身后。
门口,少年俊朗的脸上带着关心和疑惑,进门第一句就是急切的询问:“文锦,你在咳嗽?我听见你的咳嗽声了!”
夏文锦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道:“你怎么没走?”而后,她微笑着解释道:“刚才在想问题,喝水的时候不小心,呛着了!不要紧!你快去忙吧,这里你不能多待!”
皇甫景宸怀疑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又转头去看桌面。
那里的确有杯喝过的水。
夏文锦笑盈盈,轻松随意的模样,还坐在桌前,顺手拿起了药方,似乎准备研究。
皇甫景宸心中怀疑:“你真的没事?”
夏文锦转头一笑:“怎么几天不见,你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我要有事还能不跟你说吗?当然是没事呀!快去忙吧,我就不送了!”
皇甫景宸走向门边。
夏文锦背朝着门边,道:“帮我把门带上!”
这个时候,她压根不敢动,只怕一动就会引发咳意。
皇甫景宸将门关上了,然后,他向夏文锦走过来!
感觉不对的夏文锦回过头,看着走近的皇甫景宸,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