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原本信任安宁侯,何况安宁侯说到皇上的心坎上去了。
就算活不下去了,就要造y反吗?这些人把皇威尊严置于何地?皇家天威不可冒犯,造y反当然是零容忍。
后来,灾民队伍当然没办法打过朝廷正规军,血流成河,被残酷镇压下去。
那个领兵的人,就是皇甫宇轩,安宁侯举荐的皇甫宇轩!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皇甫宇轩插手军务,有了自己的第一支军方力量。
本来灾民被逼造y反,并不一定要靠血腥镇压,杀得血流成河的。
可皇甫宇轩要的是军威,要的是功劳。
说也奇怪,上辈子很多事她都知道,但是却总是为皇甫宇轩找各种理由和借口来开脱,总觉得皇甫宇轩是不得已。
现在想起来,她都要被上辈子的自己蠢哭了。
而巧的是,这辈子,哪怕她想远离朝堂,身在江湖,可是遇到的那些事,多多少少都能和皇甫宇轩扯上关系。
石安寺的首座,王岍山,庾世奎,这些人以后都是皇甫宇轩身边不可或缺的助力。
这皇甫宇轩其实很早就在为自己谋划,很早就已经织起了一张大网,她现在才不过触到边缘而已。真是细思极恐!
一侧头,她看见皇甫景宸询问的眼神,回过神来,这些都是明年的事,她自然无法解释,见说漏嘴,她立刻就含糊地道:“我这是打个比方,地方官为民之父母,若是他们都如余庆郡守,北郡郡守一样,你觉得百姓有活路吗?”
皇甫景宸紧紧抿了嘴唇,眼里有一抹化不开的浓郁的阴寒。
郡守这个官职,已经不小了。
一州三郡,整个南夏有九州,京城独立,加起来只有二十七郡。
皇爷爷知道不知道,他信任的外派朝廷命官之中,竟然有这么多的蠹虫?这样的蠹虫不除,南夏的百姓过不上好日子,如文锦所说,产生官逼民反的后果,就算朝廷底蕴深厚,也经不过失去民心。
这些蠹虫,是在损害南夏的根基,是在损害皇爷爷手中的万里河山!是在损害南夏所有的百姓安居乐业的根本!
可恨!
这些人,该死!
气息不稳的皇甫景宸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气,他毕竟是皇孙,这一刻散发的气息,有着皇家子弟骨子里的威势。
好像大雪骤然来临,周围的温度都冷了几分。
这样的气息连夏文锦都受到了影响,太冷了!
她侧过头,看着眼里冒出杀气的皇甫景宸,心中不禁一怔。
这还是她第二次从皇甫景宸的眼里看到杀气。
第一次,是在河口村上游,面对那些掳掠无辜少女的恶贼们,她准备动手,皇甫景宸拦住她,自己动了手。
天下贪官这么多,恶吏没有最恶,只有更恶,每个人遇到,的确都会愤慨,都会气怒,但是,皇甫景宸的表现有点不一样。
他不止愤慨,气怒,还有一种类似于被自己人背叛的怒火。
这种情绪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区分,不过,夏文锦毕竟身历两辈子,上辈子更是“见多识广”,除了对皇甫宇轩她选择性眼瞎之外,对别人几乎一看一个准,所以才能精准地从他眼中的杀气和愤怒里,区分出来这种情绪。
被自己人背叛?
那是南夏的郡守,怎么也不可能是什么自己人!
不止杀气,还有他身上散发的那种威势,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身上所有的。那种气势带着天然的威仪,带着凛冽的气场,压力重重。
尽管不是对着她,仍然让身在他旁边的她感觉到不太舒服。
她曾在谁身上见过这种威势?
有如杀气,沉沉的压力,好像能掌控一切,让人无处可逃的威势?
皇甫景宸这态度不太对呀!
皇甫景宸心中的怒气席卷,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那些人是很可恶,但他只是一个藩王之子,这些事,他会回去禀告父王,由父王去向皇爷爷陈述。
不过,因为母妃的原因,父王不得皇爷爷所喜,只怕父王的话,皇爷爷不会太重视。
算了,等望山镇疫症结束,他用自己的手段,用自己的方法去转告皇爷爷吧,虽然曲折一些,花费的时间会更长一些,但也许比父王出面更有效果!‘
打定主意之后,他心中的怒火便平息下来,这才感觉到一双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带着一份探究。
他心中一动,对上夏文锦带着几分怀疑的眼神,恳切地道:“文锦,以前我极少接触到那些朝廷命官,我以为那些人都是百姓的父母官,就算有些尸位素餐,但至少也会多少尽些职守,但见过了王岍山,见过了庾世奎这些人,我才知道,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夏文锦压下心中的疑惑,也轻轻叹了口气,道:“朱门纸醉金迷,民间饿莩堆积,皇上身在宫中,耳目难明;官吏欺下瞒上,中饱私囊,刮地三尺。你出身富足,永远难以想像这世间的黑暗!”
其实,她若不是上辈子见得多了,又何尝不是如黄铮这样?
皇甫景宸眉目微拧,郑重地道:“文锦,我有一位世叔,身在京城,身份尊贵,有随时面见皇上的机会!”
他提到的世叔,定是位位高权重的京官吧?能随时面见皇上,至少三品以上。
夏文锦眼底掠过一抹深色,看来她的猜测不错,黄铮不是出身富足,而是出身贵族。
富足只是锦衣玉食,而贵族才是位高权重!
明明初出江湖,处事还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