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看向沈行知越发畏惧,以为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书生布的局。
下一刻无数身着铠甲的军士冲入破庙,而先前那些军中健卒自知无路可退,竟然玉石俱焚的厮杀起来。
片刻后破庙中横七竖八的倒着十余具尸体,而沈行知也被两个军士押着,跪在一堆尸体旁。
直到此刻才从雨幕中再次走出一人,沈行知低着头,看到一双精致的鹿皮靴踏着雨水走入破庙。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身着锦衣,一旁还有一个军士为他撑着一把巨大的羊皮伞。
那中年人约莫四十出头,即便在雨中行走也优雅从容,看起来皮肤白皙保养的极好,只是身上阴柔之气略重。
最后沈行知落在中年人的腰间,他看到此人腰系一根金丝腰带,再联系此人的气质和举止,沈行知心中已经大致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这位是宫内宦官,而且还是身份极高的那种......”沈行知心中想着,同时也在猜测这样一位内廷高官,来这荒郊野外干什么?
沈行知还被押在地上,那仅剩的两个皇城司禁军一见来人,连忙上前行礼,这也的还有许多人。
沈行知只是略微扫了屏风一眼,而后皱着眉头嗅了嗅,又一脸凝重的看向龙床上的人,此时他如何还不知道,那龙床上的就是当今天子。
而且沈行知能明显感觉到,当今天子已经气若游丝,气息还在不断衰败,眼看就要命不久矣了!
“合州孝廉沈行知,听张先生说你精通医术,今日虽是为陛下诊治,你也不必过于紧张,该怎么看就怎么看。”忽然靠近龙床最近的那面屏风后,传出一个端庄高贵的声音。
“皇后娘娘在与你说话。”一旁的张恩浦连忙提醒道。
沈行知闻言立刻跪拜下去,而后惶恐的说道:“臣定当竭尽所能。”
沈行知有孝廉身份,倒是可以称臣,而不必以草民自居。
此刻沈行知表面惶恐,可内心却有一种窃喜的感觉,他之所看着柳神医被杀,又在张恩浦面前表明自己精通医道,其实等的就是这一刻。
随后沈行知小心翼翼的靠近龙床,他先是观察了片刻龙床上的天子,而后又伸出手指轻轻的搭在了天子的手腕上。
当然整个过程张恩浦全程守在一侧,他几乎贴着沈行知,眼神之中有些许期待,但稳。
“请皇后赐臣一死,臣不敢说.....”忽然沈行知一脸凄惨的说道,这一番话更是让殿中其他人神色大惊。
“为何不敢说?又因何要本宫赐你一死?”屏风后皇后的声音也明显有些不解。
沈行知一咬牙,终于还是说了一句:“陛下昏迷乃是中毒所至,而这毒便是来自皇后娘娘这寝宫。”
“什么?”
“大胆?”
沈行知话音未落,四周的屏风后纷纷传出一声声呵斥,不过他发现这些声音中还有男子的声音,而呵斥的对象竟然不是自己而是皇后。
顷刻间殿室之中一片混乱,先是从左边的屏风后走出两人,那是两个身着紫袍,头戴长翅帽,年约五十出头的男子。
几乎同时皇后也从屏风后走出,沈行知看到皇后身着深红凤袍,头上倒没有佩戴冠子,只是插着珠花,不过也难掩雍容华贵。
那两个男子明显是朝中重臣,一出现便将沈行知护在身后,而后神色警惕的看着皇后。
此刻沈行知注意到,那位两省都知张恩浦竟然微微靠向了皇后,显然这位皇帝最信任的宦官,也是皇后最信任的人。
“本官乃是枢密使韩胄,这位是平章政事王佑元,你有什么发现尽管说出来,我们二人自会保你平安。但若你真是信口雌黄,那今日便真是你的死期了。”那两位紫袍中年纪稍轻的一位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