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开视线,将目光放到季祯身侧空无一物的地方,“嗯。”
“那能让它先跟着我吗?”季祯说,“现在边城里面这么乱,如果它在我身边,也好偶尔给我一些警醒。”
明知道季祯要它过去是为了用自己窥探人心,可此时看季祯言辞间如此恳切,颠倒黑白信手捏来,心中不仅不嫌弃季祯两面三刀,反而对季祯早先说自己不够坏又有了一重新的体会。
是了,它天生是魔也比不上季祯挥洒自如,梦魇又想季祯如此天赋惊人,不当个魔头可惜了。
江熠回道:“它是魔,你是人,它杀过人,还想杀你。”
梦魇以为季祯这下无话可说,正要丧气,却没想季祯脸色不改,化被动为主动,顺着江熠的话说:“正是如此才不能轻易放过它,本来我是想打算直接斩了它的头,可如今它被你收服,杀是不能杀了的,那便只有奴役它,榨取它,方可解气。”
江熠一顿,显然也没想到季祯有这般诡辩逻辑,说出来还能这般振振有词。
梦魇心中比季祯还要紧张,连连为他加油打气。
祯祯冲!
季祯自然冲,他自小便知道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家人中疼他宠他,偶尔却也有不顺他心的时候。季祯经验十足地走到江熠身边,往下腰靠近江熠,温软着声音央求,“给我吧,好不好?”
季祯的眼睛好看的没话说,满眼期盼看着一个人时,仿如春风拂面的轻柔。
江熠放在膝头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指尖按在衣料上揉出些微褶皱,最后从膝头落下,避开季祯视线所及,握成了拳头。
他无法招架,又抬眸便能从季祯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脸,想开口却感觉喉头哑然,末了只得将视线避开季祯的,多少带了些狼狈。
江熠发觉自己说不出拒绝的话,他低垂着视线轻声说:“等我将他的邪性去除。”
季祯愿望达成,立刻洒脱直起腰来,称兄道弟地拍拍江熠肩膀,“那就说好了。”
他全不觉得如何,江熠的脊背却又跟着一僵。
季祯往后退了两步,回头看梦魇,伸手摸了摸梦魇的玉瓶,“我走啦。”
冬日的雨天总是阴冷让人不适,季祯给自己添了一件披风,围好系绳,又把江熠早先给自己的保命符贴身收好。寻摸着时间差不多,他便也往陈守绪那边去了。
季祯从前出门直接从他这边的偏院后巷离开,平素很少靠近陈府主院,大白天更是从来没有。不过今天这天气,深蓝色的天幕压下来,有些逼仄萧瑟,午时过了好一会儿,说是光天化日都好像有些勉强。
季祯没让若华跟着,另带了两个身强体壮的小厮陪同。
他们在游廊中穿行,行了半刻钟的功夫,中间穿过花园,经过两三个小院,却一个打扫小厮或者服侍的丫头都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