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庭云看她没反驳的意思,一时间转了无数个念头,每个念头都暗含着他七拐八弯又明目张胆的心思。可这时单人拍摄已经结束,轮到步淼淼和陆然生两个人的镜头了,柯庭云看步淼淼熟练地整理妆发,陆然生搂着她的腰,两个人比肩而立,美的好像自带柔光,柯庭云就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愣在那里。
这一天拍摄下来柯庭云都魂不守舍的,备受忽视的陆然生很是不爽,一路都没有正眼瞧过他。他经纪人在用笔记本看拷来的成片,说陆然生的手臂和女生摆的近了些,视觉效果不好,这下可让陆然生找到了借题发挥的借口,把跟着经纪人的小助理训的抬不起头:“什么近了些?是说我占她便宜?笑话,我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我用得着去占她便宜?我还怕她沾我光咧。”
他一路唠唠叨叨,胡姐一个头两个大的把他扔给了柯庭云溜之大吉,柯庭云送他回家,临关门了他还冒出来一句:“我看上你都不会看上她好不好,正好你也喜欢男人……”
柯庭云脸色一变,好在整层楼只有他们两个人,立刻捂着嘴把他推进去:“你再大声点,把整栋楼的人都吵醒拉倒。”
陆然生知道这句话戳中了柯庭云死x,ue,立马怂下来不吱声了。
广告很快在各大没提投放,柯庭云就趁这时候回了趟家,他从今年回来就在外租房子住,这还是第一次回来。
柯家冷冷清清,门外落叶三尺厚,厨房灶台都积了灰,显然柯舒朗也不经常在这住,柯庭云屋里屋外的转了一圈,觉得冷。想烧点水,发现家里停电了。
他呆了一下午才等到柯舒朗回来。兄妹俩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多年重逢,两人都愣了一下。柯舒朗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声:“哥”,她长大了,除了眉眼间还有点以前的影子,整个人都脱胎换骨般,裹着门外的重重冷风,夹杂着冷香和肃穆飘到屋里。
“就你一个人回来了?爸妈呢?”
柯庭云:“老样子,妈还在医院照顾他。”
柯舒朗嗯了一声,这问话也不像是真的关心,反倒是完成任务一样漫不经心的,她甩脱了细高跟的鞋子,只一双丝袜踩在地板上。
柯庭云一个人立在客厅里,有心想关心她两句,可这句话梗在喉头,怎么都觉得说出来是矫情。
前面是情浅,后面是缘薄。真是家不似家人不似人,好没意思。
柯庭云想回去的时候,却在门口碰见了大分——柯庭云顿时想起来高中时他就格外照顾柯舒朗来着——现在显然更加壮硕了,不到三十却隐隐已见啤酒肚的趋势,走路时两边脸颊的r_ou_都要抖上一抖。他猛然见到柯庭云,更是惊讶地睁大了一双小眼睛,不相信似的越过他两三步的距离上下打量,这倒也不能怪他,柯庭云比少年时要强壮许多,虽然还是瘦,但再也不见以前的苍白了。
大分迷惑地喊了柯庭云一声,等对方应了,他才确认面前这个高个瘦条的漂亮青年是自己的旧友,激动地熊抱上来,甚至没顾及到手里拎的满满的一袋子东西砰地撞到柯庭云的腿上了。
柯庭云笑笑。
大□□上陌生的气息让他有点抗拒,身体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可他心里是很高兴的。他已经不像多年前那样对别人的好意感到惶恐,大概是因为明白了这世上不吝啬于善意的人太少,如果遇到了还拒绝对自己实在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大分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问他当初为什么不打声招呼就走:“就算你不告诉我们,也不该就拍拍屁股就跑了啊,你都不知道你走了秦渝有多伤心,他考完试喝醉了跟我们说过好多回呢。”
这就纯属扯淡了。就柯庭云对秦渝的了解,他向来是个闷子,逞强的功夫是一流的,十分伤心能让别人看见三分就不错了,酒后诉情不是他的风格,除旧换新还差不多。
大分:“你这就太绝情了,一声不吭就跑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要不是舒朗说你去你姑姑家,我他妈都要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柯庭云苦笑。这倒也差不多,他进了柯萍家门的第一天起,柯萍就没收了他所有的东西,包括手机,别说接电话,他刚去的前半年,除了工厂和家里两点一线,连家门口的公厕都没去过。这些他也不想和大分说,只抱歉地和他约了下次请他吃饭好好聊天,大分狐疑地递过来一张名片:“你可别蒙我啊。”
大分开了家古玩店,他x_i,ng子阔气有人脉有路子,加上本身经济基础不错,没什么后顾之忧,小店开的风生水起的,现在有时间有闲钱,就缺个知冷知热的伴儿了。因此一听说柯舒朗从学校回来,就立刻收拾了买好了吃的用的,兴冲冲地来了。
柯庭云知道他是来找柯舒朗的,侧身让他进去,大分:“你不去坐坐?”
这话柯庭云听的有点别扭,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客人还是主人了:“不了,我回公司有点事,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要走,大分趁着这空荡给他发了秦渝的手机号:“你还没和他联系吧,你怕他怪你啊,放心,小鱼儿没那么小气。”
柯庭云就这么对着那个号码发了一天的呆。傍晚的时候他终于拨了出去,可惜并没有人接。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柯庭云叹了口气,仿佛积累了数年的勇气这一分钟就耗完了。他费尽心思地打听到秦渝的行踪,又费尽心思地回来这里,才发现这几年的心结远不是一通电话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