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凌别岩是打算同他的师父一般,将终生献于九州献于世间苍生的,可是感情这个东西,总能悄无声息的打断别人的计划,改变别人的想法。
丘陵之行,凌别岩遇上了宝丘之母月笙,并出手救了她。他是拔刀相助,月笙却要执意还他恩情,凌别岩不受,月笙便一直跟于凌别岩身后。
初时凌别岩还会苦口婆心的劝说月笙,让她不要跟着他,奈何月笙是个油盐不进的,不管凌别岩好说歹说,她就是要跟着。
在凌别岩看来,月笙就是个弱女子,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得,凶也凶不得,无奈之下只得任由月笙跟着,他想着只要他晾着她,过些时日月笙总会知难而退的。
凌别岩到底是低估了月笙的毅力,便是再累,心中再是委屈,月笙也不言心酸,仍旧那般跟着凌别岩。被月笙这般跟着久了,凌别岩便也渐渐习惯了,偶有时候还会顾及到月笙情绪。
凌别岩动心了,但他却犹不自知。
花笺觉得月笙是那种看起来娇憨,实则是带了几分慧洁的,而且敢于主动往前的聪慧女子。她大约是在初见凌别岩之时便意中了凌别岩,所以才会以还恩情为由,跟在凌别岩的身后。
在经过一段时日的接触,她大约摸清了凌别岩的脾性,所以才会死缠烂打,又适时勾起凌别岩的恻隐之心,然后一举攻占。
凌别岩这个看似精明,实则带着几分迂腐和优柔的男子果然被月笙成功的攻占。被月笙攻占了心的凌别岩是无措的,也是矛盾纠结的,他生出了不想离开丘陵,更不想离开月笙的想法,但是他同样不想就此放下自己献于九州的打算。
两人就这么耗着,月笙不停的前进,凌别岩不停的后退,在退无可退之后,便缩在壳里,半天不探出头来。
直到后来一日,凌别岩在除灵之时,月笙误入,险些丧命,凌别岩这才正视了他对月笙的感情,不再逃避。
在思索了三天三夜之后,凌别岩终于做了决定,将终生献于九州的打算丢到了九霄云外,在月笙向他表明心意的同时也向月笙表明了心意。
后来他们成了夫妻,定居在了丘陵,做起了神仙眷侣,一年后还有了自己的女儿宝丘。
凌别岩本以为此生皆会如此美满,可到底是天不遂人愿。在宝丘七岁时,月笙死了,为了救他而被灵族中的异族之人所杀。
那一日天边血色,大雨滂沱,月笙为凌别岩挡下异族邪灵那致命一击,在凌别岩的震惊之中五脏俱毁,倒于那湿冷的水潭之中。凌别岩本能的伸出手想接住月笙,可终是不及,手中空空荡荡,只有雨水淅淅沥沥不断落于他的手中。
月笙死的那一刻,凌别岩大约也死了,若不是念及被护在阵法之中的宝丘,凌别岩或许就随月笙去了。
一力挡下所有邪灵的攻击,凌别岩脱下衣袍跪下身子,用衣袍将月笙包裹抱至怀中,而后放于护着宝丘的阵法之中,这才开始继续付那些邪灵。
看到这里,花笺倒是对凌别岩生了几分真心的肯定,一个男子,在这般的情况下仍能护得一个女子的颜面,可见这男子对这女子是何等的爱入骨髓。
凌别岩这人虽然有些地方确实不可取,可有些地方能做到他那般的,这世间大约也没有几人了。
失了月笙,在极度痛苦之下,凌别岩疯魔了,他不管自身得失和负荷,也不在管其他,只一心要将害死月笙的那些妖邪尽数伏诛。
世间之事,皆有因果,它可能不会出现在当下,但它却永远不会缺席。
异族,非妖非鬼非人,由无形之物化作有形之体,最会蛊惑人心,进而操控本体。此番这些邪灵是凌别岩在任西山掌门之时诛杀的那些无辜之灵生出的怨气汇聚而成,蛰伏十余年后终于成形,便寻仇而来。
凌别岩诛了无辜之灵,那无辜之灵的怨气便寻仇而来,最后他的挚爱为了救他而亡,这般一说,事情皆由他而起,月笙的死他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是以,在凌别岩要诛杀那些邪灵之时,他终归是住了手,只是将那些邪灵收于了符咒之中,企图将他们度化,那是他欠他们的,所以他要还给他们。
度化这怨念邪灵并非易事,凌别岩几番尝试不得,只得以自身做为鼎炉,将那邪灵的怨念转于己身之后,这才将他们度化。
随着邪灵的度化,天边云彩显现,大雨休止,日光而上。外面风雨已去,阳光正好,而凌别岩的心中,花笺觉得应该是绵绵大雪,寒冰肆意了吧。
这一场变故中,月笙死了,宝丘受了惊吓,生了一场大病,忘却了诸多事情,凌别岩也不打算在告诉宝丘,毕竟那般不好的记忆,宝丘忘了也是好的。
是心灰意冷,也是损伤过大,所以往后三年,凌别岩画不出符咒,也提不起符纸,每日除了同宝丘说几句话,其余的时间都守在月笙墓碑之前,无论风雨冰霜。
后有一日,宝丘翻出凌别岩的师父秦海汇昔日的一本札记,里面记录诸多异事,宝丘不解,求问凌别岩,凌别岩这才有所感悟,一边教宝丘除灵之术,一边则自己重拾除灵之事。
重拾除灵之事的凌别岩,除起灵来总是没有以往来的理所当然,也不知是不是三年前凌别岩以自己为鼎炉转接了不少怨气的原因,凌别岩每每度化完邪灵,心中总会生出不满,到最后竟然开始生出了怨怼之心。
凌别岩知道自己生了魔障,未免自己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