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薄雾缭绕,寒风拂面,凉飕飕的,破棉袄不挡风,冷风侵入骨子里,说不出的寒。但仍旧有许多人早早出门了,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找工的找工,勤劳是刻在这个民族里的基因,哪怕这座被战火刚摧残过的城市一片萧条。
覃秀芳走走停停,一边观察周围卖早点的铺子,发现摆摊的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开店的,卖的也多是稀饭、包子、馒头之类的。
她走了一路,看到前方有一家粮铺,进去问明了各种粮食的售价,继续前行,没走多远前方又出现一家粮铺,她再次进去问了一遍。
问完后,她心里哇凉哇凉的,粮食的价格都不低,精米精面都要十几元券一斤,粗粮便宜点,但也要几元一斤,这可比他们乡下贵多了。但也可以理解,毕竟粮铺从农民手里收了粮,拿到城里卖,中间要赚钱。
只是这样一来,她的一银元怕是买不了多少粮食。
覃秀芳大致摸清楚了市面上的粮价后,转身往后走,走到一家卖豆花稀饭的铺子前,听到一个操着北方口音的男人说:“老板,没有酱吗?”
老板一边忙和一边摇头:“没有,有糖,加吗?”
男人赶紧摆手:“不了,不了……”
看到这一幕,覃秀芳若有所思。后世有个非常著名的争论,豆花的甜咸之争,南方人大多喜食甜,北方人一般喜食咸,彼此都不能理解对方,总觉得对方的吃法很魔幻,两派口诛笔伐,谁也说服不了谁。
江市地处南边,本地人多喜食甜,所以这家店的豆花也是甜的,但如今战乱纷争,不少北人南下,他们大部分更喜欢淋上酱汁。
甜咸并无高低之说,只是长期以来饮食习惯的不同,后天培育出来的。将一个南方人放到北方长大,以后他成为的咸党的几率肯定远超甜党,反之亦然。
其实二者并不是相悖的,而是可以兼容并存的。在覃秀芳看来,喜欢看甜的就添糖,喜欢咸的就浇酱汁,像川渝湘等无辣不欢的省市,加上辣椒酱也没问题,个人习惯而已,后世的商家在这一点上就做得很好,准备了好几种料,满足客人的不同需求。
如今这一块似乎还是空白。看着老板盛出来的那碗热腾腾的豆花,覃秀芳心念一动,也许做这个是不错的主意,首先做这个成本低廉,只要准备豆子就行了,豆子比精细粮便宜多了,也可以添加一些花生增加口感,若是花生加得多,甚至能吃出花生的香味,可以做出跟别人不同的口感增加竞争力。
其次也是因为她就一个人,做这个非常容易,一做就是一大锅,放进木桶里盖上挑到街上也不会冷,大冬天的想必很多路过的人都很乐意喝上这样一口浓浓的热豆花。
不过问题是她没店面子一样,手里拿着或者用油纸包着就可以吃,回家凉了还可以蒸一下再吃。豆花得当场就吃,或者是对方拿饭盒过来打回家。她没法提供碗,碗太贵了,而且容易打碎,不管是被人浑水摸鱼将碗拿走或是打碎,那碗豆花都白卖了还得贴钱。
仔细琢磨了一路,覃秀芳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老板娘打着哈欠推开门。
瞧见覃秀芳,她挑了挑眉:“这么早,你就回来了?”
覃秀芳微笑点头:“嗯,老板娘,我刚才去了粮铺,那粮食太贵了,你知道哪儿有便宜的粮食卖吗?”
老板娘打了个哈欠:“你想买什么?”
覃秀芳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钱:“我想买一斤花生,十斤豆子,再来十斤玉米,十斤红薯,一斤糖,要是有辣椒花椒小葱大蒜这些再给一点做添头吧。”
噗嗤,老板娘笑了出来:“你就一个银元的预算,要求倒是不低。”
覃秀芳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这不是没办法吗?老板娘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必须得精打细算,不过这都是暂时的,若是我的生意顺利,以后要的量肯定会慢慢增加,就当先交个朋友了。再说,除了糖,其他东西也都不贵,要不了几块钱,你就就帮帮忙吧。”
她要的都是粗粮,现在最贵的是精细粮,玉米红薯倒是没那么值钱。老板娘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成,我们家以前厨房也经常采购,我帮你问一声,不过糖他肯定是没有的。”
“那你帮我买吧,反正我总共给你一银元,你看怎么样?”覃秀芳笑问道,她不想去换钱,没路子,换的那点钱根本买不了什么东西。
老板娘睨了她一眼:“成吧。”
虽然赚得少,但总能赚一点点,尤其是现在政府已经开始官方回收银元,银元的价格水涨船高,还不大好弄。她也是个普通老百姓,不大敢冒险去黑市里换,就当从覃秀芳这里换了。
双方说妥,到了下午,老板娘就让人把东西给她送来了:“厨房里有称,你看看数量对不对得上。”
覃秀芳一一称了重量:“对得上,谢谢老板娘。”
老板娘给她要的葱还有根,覃秀芳赶紧找了个破碗将葱载了进去。她打算回头再找一些坛坛罐罐在门口种上一些大蒜、生姜和小葱,以后自己用方便,能省一点是一点,积少成多。
材料都齐全了,接下来就是泡豆子磨豆子了。
今天时间有些晚了,为了能尽快泡发,覃秀芳将豆子挖了一大碗,挑干净里面的小泥块和石子,烧了半锅热水泡上。
然后开始准备其他东西,先是要准备盛豆花的容器,覃秀芳想到了一个不要钱的法子。她去砍了两根粗细差不多的竹子,用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