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曼喝一口茶,佯怒道:“怎么?徐老板是不是没见我之前以为我是那种满口胡话掉钱眼的大腹便便的商人啊?您对我们偏见有点大哦。”
“见过庄小姐,我就再没有这样的偏见了。”徐润成以茶代酒举杯遥敬庄曼。
林暮趁机打了个诨:“偏见其实人人都有,没见到您之前,我们知道您是以武生出名,将项羽这样的武老生演绎得淋漓尽致,您还是班主。我还以为徐老板会是长相粗犷还很操劳的中年男人呢,却没想到您是如此儒雅有气质的男人。”
“江小姐谬赞,那些名声不过是戏迷捧我罢了。况且我是跨行当唱的老生,其实啊,我是学旦角出身的。”徐润成说着捻了个兰花指,像模像样的。
“我想要看看本子。”徐润成是真的在考虑这件事。
林暮看这事有门,急忙把早就准备好的剧本拿了一份给徐润成。
她和庄曼对望一眼,意思明显,她们原本以为一直没有和人合作的徐老板会是像惜云楼那般不好说话的,没想到徐老板和她们想象的大不相同。
“徐老板,我们今日来,是想您合作的。”庄曼看徐润成文质彬彬的模样,像是好商量的,就道出来意:“我们想要拍一个关于京剧的电影,想请您拍这个男主角楚霸王,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徐润成没有直接回答庄曼的问题:“江小姐,您都还没有看过我的戏呢,就这样信任我要让我做男主演了吗?”
庄曼微微一笑:“见到徐老板,都不用听您的戏,我就知道,您是最适合的人选。况且,我们这部戏的导演可是您的资深戏迷,不知听过多少您的戏了。”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庄曼和林暮起身。
坐在鸿宾楼,徐润成要了一桌子的菜,林暮早就饿了,食指大动。
徐润成一直温和带着浅笑,翩翩君子一个。
徐润成认真翻看着剧本,林暮和庄曼也不着急,她们就坐在那里静静等待。
茶水添到第五杯的时候,徐润成终于看完了剧本,“好本子啊。”
他一抬头,才注意到林暮和庄曼一直在这里等待,笑道:“让庄小姐和江小姐等这么久倒是我不对了。这样,也到中午饭的时间了,我请二位去鸿宾楼吃饭,顺便再谈一谈这剧本的问题。”
“谢谢庄小姐。”徐润成举杯敬了庄曼和林暮一杯,“我来到上海,就是听说了这里的戏迷比北平更加容易接受新事物,没想到,一家家戏班子找上我合作,却始终没有人有那个胆子改戏本。我本想着自己盘个地方自家戏班子来试试新戏,不过庄小姐既然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就正好接受。我相信,看电影的影迷他们会更加愿意接受新事物。”
“那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庄曼和林暮也举杯和徐润成碰杯。
徐润成是搞定了,但是想到秦绯和惜云楼的态度,林暮很头疼。
林暮好奇:“徐老板,您在这上海滩待了这么久,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答应任何戏班子的合作请求呢?”
“我从北平跑到上海来,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我是想要唱新戏的。”徐润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庄小姐,江小姐,我可以出演这个男主角,不过,我希望剧本改一改,那出,要唱我改的新戏本子,新戏本子并没有演过,所以反响什么的我都不敢保证。”
“那麻烦徐老板把新戏本子拿给我看看,我们去和导演商量一下,问题不大。我相信徐老板的新戏本子一定也很精彩。”庄曼答应得痛快,因为这部电影的重点本来也不在唱戏上,而是戏台上和戏台下的人生,京剧只是一个载体。
“我和她……”徐润成顿了顿,“我和她没有什么过节,她和我,我就不清楚了。我可以和她合作,江小姐你们不需要顾虑我,只要她愿意就行。”
“好的,徐老板。”林暮见徐润成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刨根问底了。
只不过,徐润成和秦绯,行当不同,一个老生一个花旦;年龄差也很大,一个二十出头一个四十出头;地域离得也远,一个北平一个上海,怎么就结下梁子了呢?
看徐润成和她们聊得还算尽兴,林暮试探着询问:“徐老板,我个人比较八卦,想知道您和惜云楼是有什么过节吗?怎么秦绯秦老板放出话来不愿意与您合作呢?希望我没有冒犯到您。”
“没有冒犯,江小姐多虑了。”听到林暮说秦绯,徐润成明白过来,“你们是要请秦绯演虞姬吗?”
庄曼点头:“是有这个打算。”
这天下午,庄曼心情不错,让佣人做了蝴蝶酥要给靳云肃送过去,“我猜啊,我们的靳先生把他亲爱的局长的掌上明珠抓了,他现在定然是焦头烂额顾不上吃东西,正好,我们去看看他。若是晚上他有空,我们再请他看看秦绯小姐的戏,秦老板脾气古怪不假,但戏唱的也是没得说。”
林暮嘴角挂着了然的笑意,想靳云肃了就直说嘛,哪里来的这么多理由。
到了警务局,警务局看起来忙到飞起。
林暮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边徐润成搞定了,林暮和庄曼回到家,准备晚上去看惜云楼的戏。
她们连着看了三个晚上惜云楼的戏,都坐着最好的位置,给着最多的赏钱,但从没有找过惜云楼的班主蔡振民或者当红名旦秦绯秦老板。
好不容易看到聂志彬,林暮抓住他:“聂警官,这是忙什么呢?你们靳警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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