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襄郡、骆县。
这座人口不足五千人的县城一如既往的萧条,低矮的城墙,残破的城楼。
县城县府,数十个县城官役齐聚一堂,目不转晴的盯着上首的一人,这位来自刚刚到任的县令。
按理说,骆县是小城,不会置县令一职,可谁知道,新任太守果断独行,一纸文书下达,便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县令。
“诸位,从今日起,我将与你们一同管理这座县城,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新任县令率先开口道,此人正是辛弃疾。
下首的县丞和县尉一面不屑,故意将头转向一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咳……”
辛弃疾轻咳了一声,面色一顿,冷笑道:“诸位莫不是耳都聋了?还是哑了?”
县丞黄沙假意拱了拱手,回道:“大人,骆县巴掌大的地方,人口只有三千多人,就我们几个已经绰绰有余,你安心在府衙享乐便是。”
“如此也倒好!”
辛弃疾不温不火道,然后拂袖而去,留下一脸茫然的县城官吏。
县府后院,屋内炭火烧的劈哩叭啦作响,暖烘烘的,与屋外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辛大人,进展如何?”
屋内一人开口询问道,此人乃是随辛弃疾一道而来的裴元绍,同行而来的还有两百千牛卫。
辛弃疾走进屋内,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一声,这才缓缓开口道:“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若不是主公来时吩咐过,让按兵不动,不然我定轻饶不了他们。
辛弃疾一行人来到骆县,表面上是例行公事,实则上是为了打探匈奴事务,准备后事。
裴元绍笑道:“来,辛大人,不要生气了,正好给你暖了几壶老酒,今夜可以一醉方休。”
“醉?”
辛弃疾轻笑了一声,打他有记忆开始,就没有醉过。
两人把酒倒满,敞开肚子喝。
……
骆县城西。
冷清的街道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群无家可归的人,衣衫褴褛,在寒风中哆哆嗦嗦的。
“右贤王,弟兄们已经准备好了,今夜就可动手。“
这伙人并不是真的乞丐,而是打扮成乞丐的匈奴人,呼厨泉也在其中,他们已经潜入骆县三天了,各处都已经摸索清楚。
呼厨泉低声询问道:“昨日新来的两百人是什么人?他们是来干嘛?”
一个匈奴人回道:“说是新来的县令。”
“县令!”
呼厨泉冷哼了一声,过了今夜,管你县令还是县尉,都得死,一个也别想活着。
“传我号令,今夜子时动手,以火为号,城内和城外同时出发,抢占城门,放入大军,一举杀入县府,捉拿县官。”
“诺!”
匈奴人应了一句,然后转身走向另一个巷子。
夜风呼啸,寒风刺骨,城内的人都早早的关上大门,躲进被窝里面。
城楼上的县兵躲在小楼里,围着火炉,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天南地北的事。
不知何时,城中突然燃起了一道大火,火光冲天,愈演愈烈,印染了大片天。
“起火了,快来救火呀!”
不一会儿,城中响起了惊叫声,响锣鼓巷,将附近的人全部惊醒,拿着水桶来救火。
众人七手八脚的忙活中,近百人悄悄的向城楼靠近,然后摸出藏在背后的弯刀,直奔小楼。
“杀!”
呼厨泉厉声吼道,然后一脚踹开小门,向里面的县兵砍去。
一群县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呼厨泉带领的人砍死在小楼中。
“来人,去打开城门!”
呼厨泉当即吩咐道,然后看着城中的火光,笑道:“好戏才刚刚上演。”
城外战马嘶鸣,近千骑兵直奔而来,轰隆轰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城内火光冲天,杂乱无章,没有人会注意到城门口的动静。
“杀呀!”
直到匈奴人冲到跟前,城内的人才发现大事不妙,惊呼道:“不好,匈奴人杀来了,快跑呀!”
锋利的弯刀下,一个个手无寸铁的百姓惨遭杀害,城内陷入一片混乱。
县府后院,裴元绍早已经醉倒在酒案上,呼呼大睡,而辛弃疾却像一个没事的人一样,仍旧独自饮酒为乐。
辛弃疾喜欢喝酒,但是却不常喝酒,要喝便要喝到尽兴才会罢休。
“大人,大事不好了,匈奴人杀进来了!”
一名千牛卫队长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
“匈奴人?”
辛弃疾道了一声,然后站直身子,双眼精光四射,喝道:“还愣着干嘛,召集人手,杀过去。”
千牛卫队长连忙说道:“大人,匈奴人足有上千人,我们还是暂避锋芒,从后门逃出去,在伺机而动。”
“逃?”
辛弃疾怒吼道:“要逃的是匈奴人,不是我们,让千牛卫全部集合,跟我一起去杀敌。”
“遵命!”
千牛卫队长只能领命随行。
辛弃疾浑身上下散发着酒气,手持长剑,疾步向前,没有半点迟缓。
长街上,一队匈奴骑兵直奔县府而来,正巧与出门杀敌的辛弃疾遭遇。
“来者何人,可识得你大爷辛弃疾!”
此时此刻,辛弃疾内心豪气冲天,今夜不将城中的匈奴人斩尽杀绝,绝不罢休。
“哈哈……”
匈奴百夫长看着辛弃疾的模样,笑道:“一个酒鬼而已,还想来杀人,看来是真活腻了。”
“去,将此人乱刀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