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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先生已经年逾花甲,谢家太太又是柯明叙的亲舅母,因此也就没有分席。
柯明叙看起来神色如常,反倒是周老先生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师徒二人中间还隔着个不善言辞的谢家太太。
把上座留给了景瑚,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景瑚和他们打过了招呼,就只是挨着周老先生坐了。
“休息了一日,明日便要出发,谢家姐姐可好些了?”
谢家太太望着她慈和的笑,“好些了,好些了,下午吃了那位朱大夫的药,好好的睡了几个时辰,精神好多了。”
“只是还是有些累,又想着明日出发,不能继续拖大家的后腿,所以今晚就没过来,想再养养精神。”
景瑚笑了笑,“这也是应该的,我也盼着谢家姐姐早些好起来,我也有个人跟我一起淘气。”
又问刘嬷嬷,“嬷嬷,谢家小姐那边的晚膳可准备好了?”如今景瑚这边的事情,倒是刘嬷嬷在做这个大总管。
刘嬷嬷点头,“已经吩咐人摆膳了,俱是朱大夫看过,说是对谢家小姐身体恢复有所益处的菜肴。”
景瑚就不再说什么了。
她们两个人寒暄,一边的两个男人都没什么反应,弄的场面有些尴尬。景瑚便道:“那人都到齐了,便先用膳吧。”
原本众人第一次在船上相聚用膳,应当是很热闹的,却一直都没有人说话,室内落针可闻,山珍海味吃在嘴里,也没有任何味道。
好在是很快便结束了,谢家太太以女儿为借口,几乎是落荒而逃。
而后周老先生也吹胡子瞪眼的,故意冷哼了一声给柯明叙听,便背着手转身回房去了。
这老头怎么这样,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景瑚心里有些不忿,回过头,却看见柯明叙正望着周老先生的背影,笑的有几分无奈。
此时刘嬷嬷并不在这里,要将这些东西收拾完毕,恐怕她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忙碌,倒是个好机会。
景瑚就直接拉了柯明叙的衣袖,往甲板上走,“小柯大人,你跟我来。”
她拉着他去了船头,正式晚膳时分,甲板上几乎都没有人。两侧又堆了些沙包,他们站在沙包之后,不仔细看,应该发现不了他们。
景瑚站在柯明叙面前,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关切,“小柯大人,今天周老先生是不是给你脸色看了。”
柯明叙的笑容舒展开,“老师哪一日不要给我脸色看了,算不得什么。”
景瑚却还是有些担心他不高兴,目光中带了些探寻,“明明是周老先生自己做错了事情,为什么还要埋怨你,难道他是先生,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么?”
要是从前教她的郑先生敢这样给她脸色看,她不把他胡子一根根的揪完,她就不姓景。至于孟鹤亭……他是个例外,他给景瑚脸色看,景瑚也懒得理会他,算是扯平。
“老师他有时候也还是如孩子一般,晚膳时我叫人将送来的酒都撤下,他就又不高兴了。也只是平常事罢了,他教了我那么多东西,忍让也是其中的一种。”
景瑚目不转睛的望着他,“难怪呢,小柯大人的脾气这样好。”她忽而又想起来,“那小柯大人对我这样有耐心,难道也是把我当个孩子?”
“那小县主以为自己是什么?”他的语气里透着理所当然,又隐隐有些和她开玩笑的意思。
景瑚就笑着“哼”了一声,转过身去面对着河水。华灯初上,不远处停着其他的客船,灯笼的光芒混合着并不算太明亮的月光打在水面上,一粼一粼,永不止歇的向前奔流。
“我还是永宁郡王府的泾陵县主,是燕梁最早获封县主的女子。”还是唯一的庶女。
柯明叙问她,“那小县主希望,别人同你交往的时候,看中的是你的什么身份?”
永宁郡王和许侧妃的女儿,泾陵县主,景瑚。她应该首先都是她自己。
她回过身来,重新望着柯明叙,她忽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干脆反问他,“小柯大人是在和我的什么身份交往?”
他的笑容明明很淡,却有着比河面上永不止息的波纹更动人的姿态,“一开始我知道你的时候,只是码头上遥遥的一眼,别人告诉我,那是泾陵县主。”
“那时候连认识也不算。只是把你的样子,和心中所知的一个身份划上了等号。”
“正阳门之后算是相识,相处的多了,便觉得像是在和一个妹妹相处。我虽然有妹妹,碧娘自小就有主意,有什么事,我母亲也都会处理好,我们是亲兄妹,反而没有那么亲近。”
“倒是小县主,时常有些新奇想法,也叫我遇见过一些从未遇见过的状况。”
譬如第一次参加宫宴,他便自长安殿中出来了那样久。
又说要学敕勒语,让他替她荐了先生。还有在建业时,他被碧娘点醒,要注意着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却还是走到了被景珣误会的那一步。
他从前也常常帮助别人,但往往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和小县主相处,却总是他被她牵着走。
他知道她将他拉着走到这里是为了安慰他,其实也恰恰是她不够了解他,只是寻常小事而已,他不会放在心上。但这一份关心,他还是心领。
“小柯大人是在说我麻烦吧。”景瑚望着柯明叙,也是六月的夏夜,纵然临近水面,她还是闻的见他身上清冽的松柏香气,她的心情骤然放松下来。
“那到了此刻,小柯大人是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