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氏却不觉得崔董这样话令她尴尬,反而觉得爽快,看崔茂的眼神儿更嫌恶。她随即嘱咐自己的两个儿子崔沅、崔溪,让他们亲自去接崔桃回来,不准他们露出一丢丢嫌弃的崔桃的意思来。
“她在外头已经受了太多苦了,你们俩若是谁让她委屈受,我饶不了你们!”小马氏说到这时,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
崔沅、崔溪连忙应承,请小马氏放心。
在崔桃的马车抵达崔府之前,街口已有官家婆子邓氏带着几名家仆等候,崔沅崔溪兄弟自然也在。
一见有马车来了,这车后头还载了许多货物,且还见是女子驱车。邓氏多少猜测可能是这一辆,便上前问询可否是崔七娘的车。
王四娘愣了下,忙点头应承。
崔沅和崔溪见状都笑了,随即跟随着邓氏一起引领崔桃过了崔府正门,要往头的角门走。
王四娘自然谨记崔桃的吩咐,就将马车停在正门。
邓氏转头见马车不走了,连忙折返询问情况,又笑着告诉王四娘:“再往前些就是了。”
“我们娘子要走正门。”王四娘说罢就跳下马车,上了踏脚。
邓氏恍若被雷劈了一般震惊,半晌缓过神来,嘴里念叨着:“这、这怎么行?这不合规矩啊!哪有未出阁的女子走正门的?”
王四娘对邓氏笑道:“得了,那你今天长见识了,这就有了!”
邓氏抽出嘴角,心里笑话王四娘猖狂,她一面打发家仆赶紧去通报这边的情况,一面忙请崔沅和崔溪两位郎君帮忙劝一劝。
崔沅、崔溪也都觉得崔桃此举太过异常,本来家里头为她回来的事儿就吵吵闹闹。特别是他们的父亲,若是知道崔桃这般要求,怕是更要生气了。
等崔桃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崔沅、崔溪二人就赶紧上前。
三年了,崔沅和崔溪再见幼妹,都禁不住激动。二人目光一致地从上到下再到上,去打量崔桃。还是那张他们熟悉的脸,褪去了不少稚嫩,一双葡萄般的眼睛又黑又亮,瞧着好像比以前更机灵了。只是她看他们的眼神好像很陌生,果然她真的失忆了?
兄弟俩思及此,心中不禁酸楚。
“七姐回来就好,我们都担心极了。阿娘更是,这些天她为你不知流了多少泪。”崔沅道。
崔桃由此就听出来了,眼前这两位清秀的年轻男子该是她的同母兄长,在崔家排行第三和第五。
“三哥,五哥。”崔桃温笑着见礼。
崔沅和崔溪惊讶了下,忙问崔桃是不是想起他们是谁来了。
崔桃摇了下头。
二人这才明白过来,崔桃是因为二人的言谈猜出了他们的身份。倒真聪明,比以前还聪明。
崔沅高兴之余,跟崔桃商量道:“这咱们这些没什么名头晚辈,都是要走小门的,正门连伯父叔父和咱们爹爹都不走,是要来了贵客才开正门相迎。我知道七姐在外受了不少苦,我们也很欢迎你回来。可这规矩不能坏,若被外人知道咱们这么大的门第竟这般有失体统,可是会被笑话的。爹爹和伯父他们在官场上,肯定也会被同僚说道的。”
“正是啊,三郎说的正是理儿,七娘还是随婢子去吧。”邓氏再道。
“我走正门。”崔桃道。
这时邓氏打发去通报的人跑回来了,对邓氏附耳嘀咕了一句。
邓氏听了也不意外,只是再打量崔桃的眼神有一种看笑话架势,但面上还是保持着礼貌性疏离的微笑:“七娘您看,这老夫人也发话了,不能走正门,不合规矩!”
崔沅和崔溪听到这话后都觉得尴尬起来,正要再劝崔桃,就见她从袖中取出两块牌子来,递到崔溪跟前。
“烦劳五哥帮忙把这个呈给祖母瞧,并传一句话,我是带着太后嘱咐来的。”崔桃是跟崔溪小声嘱咐这话,邓氏等家仆离得远些,倒没听太清。
崔溪一见这俩牌子就觉得不简单,再听崔桃这话,立刻来了精神,这就捧着两牌子去了。
花厅之内,崔老太太听说崔桃的要求后,倒真被气着了。
这会儿方觉得这丫头回来真如崔茂所言那般,是故意来找茬的,哪有这样没规矩的?
崔茂赶紧在旁感慨崔老太太冤枉他,之前竟不听他的提议,禁不住又念叨一遍崔桃如何不规矩不听话,不能给她脸,便是大方允她进了崔家的门,也得趁机好生教她规矩。
崔老太太瞪一眼崔茂:“你倒是有能耐说我了,她是谁的女儿?是我的么?便是教不好,也是你们当父母的错!”
崔茂讪讪地闭嘴。
一旁的小马氏紧抓着帕子却不甘心,这走正门的要求确实听起来有点过分了,像是在故意胡闹。可她女儿就是胡闹怎么了?她受了那么多苦!她要是真想闹,她就跟她一块闹,反正在崔家这日子她算是过够了!
这时崔溪急忙忙跑进门,给崔老太太呈上两个牌子。
崔老太太见过玉牌和开封府腰牌之后,脸色凝重,一听崔溪说崔桃是带着刘太后的嘱咐来,慌忙站起身。忙命人赶紧去开正门,大家也要一起相迎才是。
原本在屋子里或嘲讽或冷眼瞧热闹的众人,这会儿都恍然了。当然最没脸的还属崔茂,他瞧了眼老太太手里的那俩牌子,但没看太清。只知道那玉牌瞧着贵重,而另一块其像是开封府的腰牌,可牌子背面怎么看着有那么多字儿?
正门前的邓氏等人没等来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