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贺兰箬急慌急忙地赶来到将军府的门口,他这才反应过来,如今夜『色』将至,他这个时间前去将军府拜访算怎么回事,谁会在快入夜之际,去别人家做客?为了跟主人家一起用晚膳吗?
而且他还连所谓的流言蜚语都没完全打听清楚,人就出现在这里,就算进去之后,跟棠宁说些什么,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有些怪怪的。
最关键的是,他母亲是个什么『性』子,旁人不清楚,他还不知道吗?先前他算是被棠宁起了退婚的心这样的消息给惊到了,才会不管不顾地直奔将军府而来,现在站在将军府门外冷静下来之后,他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母亲的那演技实在拙劣,拙劣得简直不忍直视,也就他关心则『乱』才会……
刚想到这里,贺兰箬的表情下意识微微一僵。
关心,则『乱』吗?
他在关心什么?
关心棠宁……不嫁给他?
贺兰箬的眼眸轻轻闪了闪,再次抬头看向将军府的牌匾时,视线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些许复杂难解。
难解到他愣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直到夜幕降临,他都没能分辨出他此刻的心情到底是什么,他对棠宁又到底是什么感觉?
算了,既然想不出来,贺兰箬也不准备想了,他母亲虽说可能夸大了些事实,但一般不会无的放矢,其他不论,她话里所提到的现在外面有人传棠宁的闲话这应该是真的。
所以,他还是需要找个机会见一见棠宁。
越早越好,毕竟谁知道他娘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棠宁真的起了退婚的心又该怎么办?
两人的婚约先前也不过是话赶话,再加上棠宁一时的气愤与身体不适的缘故,才定下的。
她即便会反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其实,这段时日,他没去看望棠宁,与这种担忧也有一些联系。
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棠宁会跟他说些先前不过只是一时冲动,如果可以,他们能否退婚之类的话。
因为,他必须得承认,他自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现在并不想与棠宁退婚。
所以……
贺兰箬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经将门口的两盏大灯笼点燃的将军府,轻吸了口秋夜微微泛凉的空气,人就消失在了街角处。
另一头,跟自家爹娘一起用完晚膳的棠宁,跟着小丫鬟春檀、春绵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后,瞧着时候不早了,春檀便开始给坐在铜镜前的棠宁下起身上的钗环首饰来,春绵则出去叫人给棠宁准备好热水,预备让她沐浴更衣,早些休息。
这两日也不知是不是正在换季的关系,还是怎么了,棠宁的身子一直不太爽利,所以早些沐浴完上床休息,对于棠宁来说就很重要了。
因为丫鬟的动作实在麻利,没一会儿棠宁便沐浴完,靠在床上预备看上两页书就睡了。
此时的棠宁,及腰的乌黑长发上随意地披在肩头,身上穿了一套白『色』的xiè_yī,外披着一件粉『色』绸缎制成的兔『毛』披风。
烛光摇曳,她纤长而白皙的手指,轻轻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此时的屋内只剩下了她一人,春檀不是没提过想要为她守夜,可是丫鬟们守夜一般都只缩在她的床下,冬日将近,地面又冷又『潮』哪里是姑娘家能睡得呢,棠宁毫不犹豫便拒绝了她的要求,即便她说自己睡在榻上也行,棠宁也没有点头。
软榻又窄又小,哪里有床舒坦。
她不需要人守夜。
正这么想着,棠宁突然就听到了自己房间一侧的窗户上传来一阵些微的敲击声。
这声音使得棠宁顿时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坐直了身子,侧耳倾听了起来。
听了许久都没再听到声音的棠宁还来不及松上一口气,下一秒又一阵有规律的敲击声便在静谧得有些过分的房间内响了起来。
“什么人!”
棠宁低喝了声。
没得到回应,将身上的披风披好,她便缓缓从床上走了下来,皱眉往窗户的方向靠去。
“再不说话我可就喊人了!”
“棠宁,是我。”
她威胁的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声音便立刻在她的耳旁响了起来。
听到这属于贺兰箬的声音,棠宁登时瞪圆了眼,旋即低头再次整理了下身上披着的兔『毛』披风,务必叫自己披风下的衣裳一点也没『露』出来,她这才轻咬了下嘴唇,往窗户的方向走去。
轻轻抽开窗户上的木『插』,微一用力,棠宁就推开了房间的窗户,窗外的凉风夹杂着深秋特有的寒凉,迎面吹来,吹『乱』了棠宁的发也吹动了她的披风。
只是她推开窗户之后,却并没有看到她预想的那个人。
就在她心中暗自诧异之时,两个做工精致漂亮的木偶娃娃突然出现在了窗口的位置。
棠宁蓦地瞪大了眼,便看着这两个明显是被人提着的木偶娃娃,突然就动了起来,边动还边有人帮它们配音。
“宁宁,宁宁,听说你最近有些不开心?对不对?”
天晓得贺兰箬到底是怎么发出这种明显是八九岁男孩童的声音来的。
棠宁当即『露』出了格外惊奇欣喜的表情来,为了不影响对方的发挥,她干脆站在了原地,并没有上前。
可更让她惊愕的还在后头——
“是呀,子初,我有些不开心呢,外头的人实在太讨厌了,他们都说我配不上你。”
梳着堕马髻,头上还『插』着小玉钗的女木偶娃娃动了动,竟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