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看着那些菜肴翻在地上,还啧啧感叹了一声:“当真浪费,罪过。”
他说着,便感觉天子看着自己,祁律还躲在天子身后,一脸正直的说:“天子武艺超群,打得好。”
姬林:“……”
武曼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恐怕在这燕饮厅中,最震惊的人应该是本以为会把周人一网打尽,最后却被一网打尽的潞国死士,还有本以为计策天衣无缝,最后却功败垂成的武氏家宰,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很震惊,那便是今日的新郎官武曼了。
武曼根本不知这是什么情况,好端端的婚宴,跑出这么多刺客来,自己的家宰变成了通敌卖国的细作,而自己的司马夫人……
变成了男子。
武曼赶紧冲过来护驾,便看到那死士头领抢到了“尹四小姐”身边,武曼吃了一惊,刚想要回身去救,便听“嗤!!”一声,原本柔柔弱弱,不停咳嗽的“尹四小姐”袖摆突然一翻,一抹银光从袖中闪出。
黎子仪的喜服之下,竟然藏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随着匕首刺出的动作,黎子仪遮着半张脸面的袖袍终于落了下来,那死士头领已经冲到跟前,一眼看到了黎子仪的样貌,突然震惊的说:“你是……嗬!!”
他的话还没说出来,黎子仪白皙的手掌往前一送,那柔弱无比的手臂,仿佛凝滞一样的手掌,牢牢的握住匕首,一下扎进死士的喉咙。
黎子仪眯着眼睛,手腕一转,匕首在死尸头领的喉咙上瞬间开了一个大洞,“唰!”匕首顺势还拔了出来,鲜血喷溅而出,黎子仪动作有条不紊,抬起袖袍,飞溅的鲜血瞬间全都被挡在袖袍上,只有一点喷溅在黎子仪白皙的脸面上。
那平日里显得不足羸弱的面颊上,缓缓的滚下一滴鲜血,刺目泼辣的鲜红映衬着白皙的脸面,映衬着黎子仪唇角的一抹笑意。
死士头目睁大了眼睛,一句话都没有说完整,“嘭!”直愣愣的倒在地上,鲜血如注,一动不动了。
黎子仪的动作非常狠辣干脆,姬林一把捂住祁律的眼目,还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喷溅而来的鲜血,祁律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觉得天子的手掌热乎乎的。
而武曼则是旁观了一个清清楚楚,他本要去营救“尹四小姐”的,哪里知道武曼根本没来得及跑过去,“尹四小姐”自己已经解决了,还抖了抖匕首上的鲜血,随即抬起手来,摘掉头上零零碎碎的首饰,当着众人的面,解开鲜艳的衣带,“哗啦!”一声,鲜亮的喜服顺着“尹四小姐”的肩头滑落而下,一瞬间掉在死士的血泊之中,被鲜血染得更加泼辣。
而褪去了喜服的“尹四小姐”,里面套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
男子长袍!
方才还楚楚动人,万千不胜的“尹四小姐”,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变活人,变成了——大舅兄?!
武曼看得更是目瞪口呆,犹如一只木鸡,完全无法回神,呆呆的看着兀立在人群之中的黎子仪,分明是一模一样的容貌,但那怯生生的气质登时收了起来,收敛的一干二净,苍白的脸面上透露出一股稳操胜券的孤高与疏离,微微昂着下巴,俯视着杀声一片的四周。
黎子仪一刀结局了死士头领,潞国死士的数量不多,根本无法和虎贲军抗衡,转瞬之间,杀声很快平息下来,潞国死士除了头目,全部被活捉,扣押在地上。
“咕咚!”武氏家宰一看这场面,双膝一软,直愣愣的跪在地上,叩头说:“天子饶命啊!天子饶命!少宗主、少宗主饶命啊!”
武氏家宰膝行向前,抱住武曼的脚腕,趴在地上哭喊,说:“少宗主饶命啊!我是被狄人威胁的,都是那些潞国死尸威胁小臣,小臣只是……只是假意投敌……”
祁律眼看着四周平息下来,这才从天子后面走出来,说:“假意投敌?你刚才骂你们家少宗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武曼额头上青筋直蹦,眯着眼睛,“嘭!”一脚踹开家宰,冷冷的说:“我武家满门忠烈,怎么会出了你这样卖国求荣的叛贼!?”
武曼立刻跪下来,跪在地上,对姬林作礼两次,武曼行的是大礼,而且还叩了两次头,这显然是请罪的意思。
武曼声音沙哑的说:“天子明鉴,武氏家门不幸,出了这样的叛国贼子,罪臣不敢包庇,愿将贼子交给天子处置。”
武曼说着,顿了顿,又说:“罪臣教导无方,还请天子处罚,罪臣不敢有半句怨言。”
武氏出了一个叛徒,而且还是联合赤狄潞国的叛徒,让赤狄人偷偷溜进了喜宴,如果今日没有智擒潞国细作,那么这喜宴上的天子、王室卿大夫,还有各国使者,怕是都要被潞国的细作捉住,成为阶下囚,简直是不可设想的弥天耻辱,因此这个罪过可不小。
虽然武曼不并不知情,但这事情出在武家,武曼身为少宗主,确实有教导无方的责任。
武氏壮大,很多氏族都看不惯武家,如果能趁机把武家拉下马来,那么其他氏族就可以上位,王室的关系盘根错节,想要武家不好过的人大有人在,这可是落井下石最好的时机。
“天子,老朽有事起奏!”年迈的尹子突然颤巍巍的站出来,颤巍巍的跪在地上。
众人看到年迈的尹子走出来,心里都有些幸灾乐祸,怕是尹氏和武氏又要掐起来了,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