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还要去医院,沈心也坐不住,等医生简单将肩膀上的伤口消完毒,她也来不及再去换衣服,坐上车跟着一同前往。
毕竟是自家的医院,一到就用了等级最高的绿色就医通道,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原因是摄入了药效极为霸道的烈性生理激素药物,其中还含有一定程度的致幻剂。
医生手持化验单,看着神思清明的秦一鹤,讶然道:“一般人摄入这种剂量,早已经丧失理智了,而且这种药物在和酒精作用后,效力会成倍增长,秦先生意志力之强,着实令人惊叹。”
秦一鹤精神很差,淡声道:“侥幸而已。”
医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表示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只是药物代谢过程可能会引起身体的一系列应激反应,比如发热、呕吐,家属陪护期间要注意一点。
沈心用心记下,送医生出门再回来,秦一鹤已经睡了过去。
大约半夜三点左右,他果然烧了起来,温度一下蹿到了三十九度五。
沈心又是呼叫医生,又是替他同步物理降温,半点也没敢松懈,直到东方既白,秦一鹤的温度降到正常范围,她才终于松了劲,趴在床边沉沉睡了过去。
秦一鹤悠悠醒转,因为失血过多,头还晕着。他躺在那儿缓了缓,准备起身,不料手刚一动,便碰到了一张温热柔软的脸颊。
昨晚的记忆一帧帧回笼。
谁能想到,这病房里的两个人,一个人身体里装着两辈子的灵魂,另一个,竟直接换了个人呢?
大约是通宵照顾他的缘故,沈心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她还穿着昨天的那条裙子,裙摆已经脏的不像样了,裙身上也尽是褶皱。
他的白衬衫套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左肩处还洇出了点淡色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应该是昨晚急着送他来医院,没有好好处理。
当他真的接受了沈心不是“沈心”,这个听上去很是荒谬的答案以后,对方这段时间以来的那些关心和陪伴,便从他以为的“装模作样”和“虚情假意”中脱胎重生。
像一株角落里从未被人注意过的野草,突然某一天,却悄悄开出了一朵玫瑰。
虽然秦一鹤的动作很轻,但沈心还是被惊醒过来,她像条件反射般,第一时间是伸出手想去摸秦一鹤的额头。等看清已经在床上坐起身的男人,她还有些茫然。
秦一鹤抓住她的手,轻轻按下,道:“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用担心。”
沈心眨眨眼,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道:“那就好。”
病房里一时安静的有些尴尬,她垂下眼睛搓了搓手指,掀睫看了眼病床上的男人,又很快移开。
“那个……你要不要喝水?我去帮你倒。”
说完也不等秦一鹤回答,起身去忙活。
秦一鹤接过温水,语气有些无奈,“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心脸蓦地红了红,她用食指挠了挠自己的一边眉毛,吞吞吐吐的小声开口:“就……昨晚……那个……谢谢你,没有……”
秦一鹤总算是听明白了,这是在谢他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取代了伤害她的行为。
他突然觉得之前那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自己有些好笑,就这么个根本没有半点心眼,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的她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可她心里却只记得别人好,半点没有迁怒和埋怨。
他是怎么会把这个傻白甜和“沈心”当成一个人的?除了长相,她们还有一丁点相像吗?
“我以为你是想说……你不是沈心的事。”
“啊?”沈心抬起头,她看着秦一鹤淡然的表情,好奇问道:“你真就这么信了啊?这可是穿越欸,听上?”
秦一鹤语气平常地反问道:“我都能重生了,接受你是穿越的事实,也并不难吧?”
沈心默了一瞬,“……倒也是。”
她想了想,照实说道:“本来我以为你不会醒,豆豆又那么可爱,那做个豪门贵寡妇也挺棒的。后来你醒了,我误会你那方面有问题,便想着兄弟姐妹搭伙过日子也不错。可现在这情况,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话说,你们这种豪门联姻,离婚方不方便的啊?”
听到“寡妇”、“不行”这些字眼时,秦一鹤的脸便沉了下来,最后提到“离婚”时,已经黑的跟锅底差不多了。
他沉声问道:“你急着想离婚?”
沈心托着下巴想了想,“那倒也没有,毕竟我现在也还没想好将来的事情。不过以后谁说得清?万一哪天我碰到喜欢的人了怎么办?总不能婚内出轨吧?”
沈心认真在那儿思考未来,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在秦一鹤的雷点上左右横跳了八百遍。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这场单方面并不十分愉快的谈话。
秦一鹤拿起手机,接通,听了对面的话以后,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