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阳时节,西戎国云城雨丝缠绵,氤氲如烟。此时万幸初荣,杏花闹枝头。
杏花开,如胭脂万点,占尽满园春色,见此如见烂漫的大好春光。
这满园春色便被这梳妆镜前坐着的少女尽收眼底。
姑娘的三千青丝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缕缕的盘成垂鬟分髾髻,将发分股,结鬟于顶,不用托拄,使其自然垂下,并束结髾尾、垂于肩上,木钗松松簪起。
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
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白色的麻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缠绕。
小婢女纤纤作细步,眉眼有些意外,见姑娘此番的梳妆自己已然错过。
好似习惯了一般。执起木梳,走到姑娘身后。不由赞叹道,“姑娘今日甚美。”
后又面露颓丧之气,欲言又止,“只是……”只是姑娘从来没有过朱钗宝石,从来没有过上等布料做的成衣。
现在做衣服的布料都是姑娘从外边布料行带来的,家里制成衣的老婆子早已把我们主仆二人给忘了。
奈何姑娘聪颖,总是在布料上撒一些药粉,以及用药水浸泡。看似奇奇怪怪,实则此物甚佳。
且此番是轻轻第一次见如此特别的手法,原来有如此的妙用。心中更是崇敬姑娘。
成衣泡过药水之后,外表虽是粗布麻衣,但是穿起来的确轻便不少,布料感觉更加的细腻柔和。
“何事?”少女依旧是看着满园的杏色,又好像不是,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
少女的搭话,把回忆中的婢女思绪拉了回来。看向姑娘的青丝。
此番清秀的婢女装作丝毫没有察觉姑娘的淡淡的悲伤。
笑盈盈对自家的姑娘道,“姑娘从来不要婢子帮你梳妆,什么忙都帮不上姑娘哩。还净是给姑娘添麻烦。”
少女摇了摇头,伸出细长葱白的指尖,轻点婢女额头,道,“你负责欣赏你家姑娘的美貌就好。”
小婢女的眼中不知为何突然眼眶红红的。姑娘虽身份尊贵,但在此处没有过一天的好日子。
姑娘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孤单的一个人,她在整个王家的活动范围只有自己的院子,幸而姑娘总有办法出去。
轻轻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守好姑娘的这个小院子。
每天吃的是粗茶淡饭,曾几何时,还要饿上几天。
可能是下人遗忘了,或者是别人已经忘记这里还有一个姑娘了,亦或是有人故意不让姑娘吃饭。
从始至终,姑娘都没有怨怼过。或者说是没有在意过。因为姑娘是神,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到。甚至是吃穿用度,姑娘也会在每天的晨昏之前带回来。
整个王家是西戎国云城呼风唤雨的人家。众所周知,王家家缠万贯,世代权贵。
每一代的王家的家主都是云城的城主。
族亲中状元或举人不计其数,亦是整个皇族的座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