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难得,你让林叔叔带你去啊。⊥”
“他没有时间,工厂里一天也离不开。原本他还答应带我去环岛旅行采集几种稀有植物标本呢。”索尼亚百无聊赖的用手指卷起了金色的卷,“我一共就参加了几次野蛮人的山区的考察活动,再有就是乘船去了一次东沙岛。”
“那叫黎区好不好?你不要这么随便说别人是野蛮人……”
“是吗?我觉得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们都算不上文明人。”索尼亚对此毫不在意,一点没有她在另一个时空的儿孙们那么“政治正确”。
“要是远程勘探队能吸收你就好了。”钱朵朵说,“不过这得争取到林叔叔同意才行。”
“远程勘探队是什么?”
“他们天天都在野外奔波,采集三界的标本。一定符合你的兴趣。”
“嗯嗯,”索尼亚听了很感兴趣,“我知道,但是他们中有一个是行罪恶之事的人,和他一起共事……”她没有说下去,大约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如此评论一个元老是不妥当的。
林子琪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叫“行罪恶之事”。钱朵朵可知道,这是说勘探队里的崔云红。他蓄养了三四个男生活秘书,其中还有一个是夸克穷从巴士拉买来得俊美无比的高加索少年,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你喜欢科学是不是?他也喜欢。而且他掌握的博物学知识,可远比你的主人多得多哦。”钱朵朵说,“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有什么关系?”
“不,这是上帝不喜之事……”索尼亚在信仰上还是很坚定的。
话题又一次陷入了冷场之中。林子琪决定改一个话题:“索尼亚,你是葡萄牙人是吧?”
“是的。我的家乡就在里斯本郊外的卡斯卡伊斯(is)。我的父亲是一位可敬的绅士,家世可追溯到我主诞生1147年十字军光复里斯本之时,我的祖先来自巴斯克,是一位骑士。至于我的母亲则出自英国贵族。”
对她的家世林子琪并不感兴趣,她问道:“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我印象中葡萄牙人、西班牙人都是黑色头,黑眼睛。你怎么会是金色头蓝眼睛呢。”
索尼亚奇怪得看了看她:“尊敬的小姐,您见过很多半岛人吗?”
“看到过几个吧。”林子琪含糊其辞的说道。实话说她的这个印象也是看电视看来的,倒是在临高,除了门多萨之外。还有几个西班牙归化民。
“您的印象很准确。不过我的色是从母亲那里继承来得。我刚才说过:我母亲出身英国贵族。她就有一头漂亮的金。”
“原来如此。”林子琪想到她也挺可怜的,被掳到万里之外给林叔叔当了小老婆,不由得有点同情她了,“她还好吗?”
“她很早就蒙主召唤了。”索尼亚说到这个的时候没什么悲戚的神情,这个时空里的人命很脆弱,每个人都是从小就见惯了死亡。
“那你的父亲呢?”林子琪的八卦之心大为活跃。
“他大约是在巴西的某个将军辖区经营种植园,也可能在某艘横渡大西洋的盖伦船上。”索尼亚皱着眉头,画了个十字,“或许已经到了天主的身旁――我们好多年没有见面了。我最后一次收到他的信件的时候。他在巴西呢。”
林子琪的同情心又一次的作了:这位葡萄牙小姐,虽然沦为奴隶,说起自己的家世来头头是道,一身掩饰不住的高傲气息。然而家庭却早已支离破碎。
“你说你是在出海考察的时候被俘的。你父亲就没有劝阻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出海。太危险了。”
“啊,他并不在意这个。先我有好多个兄弟姐妹,不算父亲的私生子的话也许有十个。”索尼亚满不在乎的说道。“其次我们家族从航海者亨利王子殿下的时代起就一直是海员。在教堂里我们家族的墓地上有一句铭文:大海就是我们的坟墓。”
林子琪无话可说,她实在感到对这个时空的人理解不能:对待死亡和亲情如此的淡漠。
忽然。她看到远处的小路上,一辆自行车正在徐徐而来。车上的人正是张允幂。
她骑得并不急,慢悠悠的,似乎是在享受海风和阳光。白色的衬衣随着海风飘舞,藏青色的短裙随着脚蹬不时的扬起,露出一点点大腿……自行车穿行在椰林中,旁边是大海和沙滩,望过去犹如青春片里的镜头。
林子琪微微叹了口气:虽说自己是个女人,却也不由得亦感受到了胸中涌出的爱慕之情。她赶紧站了起来,冲着张允幂一个劲的挥手。
张允幂也冲着她挥挥手,脚上用力踩了几下,便一路趟车过来。轮胎轻快的滑过煤渣路,夹杂着沙粒摩擦的咯吱声,在车轮几乎就要冲下路面的瞬间停了了下去。她轻快的跳下车,扶着龙头走了过来。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张允幂笑着说,支起自行车,“这是索尼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