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也莫要自责了。象你这样能务实肯干的读书人,已是百中无一了。”荜达说,“至于过去的一些旧事,莫要再提――都是为了公事。”
荜达送走了彭寿安,正在办公,忽然周大通报:“有匪眷在县衙门口要求见县长。”
“不见。”荜达说。
“是个老妇人,”周大似乎生了恻隐之心,“她跪了一天了,非要见您不可。”
“我没空,她不肯走就抓起来,关一夜再放人。”
“她说她愿意献出家中所有财产再加上自己的性命,为儿子乞命。”
“哦,她儿子是谁?”荜达放下笔问道。
“姜逍天。”
“是他啊。”荜达想了起来,此人亦是在这次战斗中俘获的。因为貌不惊人,粗手大脚,满是老茧,看似普通农民一般,便以为他只是个普通喽啰,直到匪徒中有人为了“立功赎罪”,才攀咬出他就是县里有名的“独脚大盗”姜逍天。
姜逍天倒也爽快,被指认出来之后便认了账。连自己藏金银细软的地方也说得明明白白:就窖藏在李双快的庄子上――前几天,山地连刚把这笔浮财取回来:一个小号水缸,里面塞满了金银,其中有许多都是女人的首饰。
现在姜逍天的老母来求情,说明他还有财产隐匿。这倒也好好追问一下。
“传她进来。”
“她还有几个亲族,想一同进来。”周大求情道,“老太太年岁大了,身子不方便。”
“连她三个人。”荜达看了一眼周大,心想他莫非收了对方的贿赂?
不一会,只见两个半老头子搀扶着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妇进来,来堂前跪下见礼。
“你就是姜逍天的母亲?”
“正是民妇。”老妇颤颤巍巍道,“这两位,都是姜家的长辈……”
原来这两个老头,一个是姜逍天的伯父,一个是却是他家所在村子的长老。
“听说你在衙门前跪了一天要求见,到底有什么事情?”荜达问道。
周大看了暗暗纳罕,他跟着荜达到县里,这女官从不受人大礼,亦无要人跪着问话的习惯――澳洲人个个如此。怎么今天连声“起来说话”都不说了?
“姜逍天落到今日地步,都是他自己糊涂,罪有应得!”老妇悲悲切切道,“只是他是民妇独子……姜家四个兄弟,才有这条独苗。他不走正途,在外行劫害命,都是民妇管教无方之故。请老爷看在民妇青年守寡,姜家又是四房合一子的份上,饶姜逍天一条性命。他的罪孽,民妇愿以身相代……”说着连连磕头。
旁边姜家的伯父也磕头道:“小的也愿意以身相代!”说着双方呈上一叠纸张,“这是姜家所有的田土房产,愿进献赎一二之罪……”
老者也开口帮腔道:“老爷!这姜逍天虽是江洋大盗,却是至纯孝子。多年来奉养寡母不说,他的三个叔伯亦是由他奉养送终。事亲至孝,我等虽是外人,亦觉他孝心至诚,还请老爷笔下超生,饶他性命,使姜家有后,亦是功德一件。”
“这么说来,大约姜逍天对村里也是不错。”荜达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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